攥住鋤刃的泥手印猛然烙進麥種核心，龜裂的泥紋間滲出渾濁水漬——竟是鄭俊碩當年哄哭鬨孩童時，隨手捏的泥娃娃滲出的“醃臢湯”！湯水滴落處燃起青紫色汙火，兆豐殿主頭顱轟然炸裂，飛濺的腐木中驚現七千枚鏽蝕的啤酒瓶蓋！
“阿爹...開汽水...”
瓶蓋內壁浮出油汙指痕，每道汙痕都扭結成禁錮符咒——正是當年鄭俊碩被幼子們油手抓握時，偷偷拓在糖紙上的“擒神紋”！
“難怪你說...”李亞楠腹腔劇震，孕腹表麵浮現農家灶台浮雕，“孩子們玩過的...”浮雕煙囪裡突然噴湧麥麩灰，灰燼中旋轉著三百六十個奶粉罐鐵蓋——罐底凝結的奶垢此刻正灼燒著虛空！
焚嬰罐！
潰散的惡念本源裡探出十二隻瀝青巨手，掌心黏連著發黴的饅頭碎屑。碎屑突然膨脹成山嶽般的餿飯團，每粒腐米中都嵌著半片指甲——鄭俊碩把孩子們抓飯時折斷的指甲，混著餿飯漚成了“錮神餿”！
“爹爹...飯餿了...”
餿飯團內部傳出細弱嗚咽。玄天秘境崩裂的穹頂突然潑下酸雨，雨滴裡裹挾著發黑的菜葉——正是孩子們挑食丟棄的蔬菜殘餘，菜葉脈絡間遊動著鄭俊碩蘸湯寫的“天厭咒”！
隕仙餿！
兆豐殿主腰椎處猛地竄出瀝青觸須，觸須末端吸盤裡粘滿彩色蠟筆畫。稚拙的太陽圖案突然熔化成鉛液，滴落處腐蝕出八百條汙渠——渠底沉澱著孩子們洗畫筆的汙水，水中浮起鄭俊碩用橡皮碎屑捏的“穢渠蚓”！
“臟水...蟲蟲...”
蠟筆畫太陽爆發的強光中，八百條穢渠蚓首尾相銜組成封印鏈。孕腹左側突然凸起胎兒腳掌輪廓，腳底板清晰映出啃咬狀的青痕——當年幼子們磨牙期啃咬床欄的木屑，正從鄭九芽胎記中激射而出！
絕戶牙！
小八獠牙暴漲撕裂封印鏈，齒縫間迸出十二柄麥稈叉。叉尖上挑著的灰白絮狀物迎風展開——竟是用孩子們挖鼻孔的鼻屎團晾曬成的“汙罡網”！
“鼻屎...粘飛蟲...”
哭腔未落，汙罡網罩住潰逃的惡念殘軀。網眼間黏連的耳垢碎屑突如暴雨傾瀉，每塊耳垢中都釘著半截鉛筆頭——鄭俊碩把孩子們咬壞的鉛筆嵌進掏耳勺，煉成了“蝕智槌”！
“那些折短的鉛筆...”九芽瞳孔收縮，“你偷偷藏在...”
蝕智槌鑿擊聲裡，萬刑尊脊椎如竹節爆裂。骨髓中滲出黏膩的泡泡水，每顆氣泡裡都沉浮著乳牙碎粒——正是孩子們吹泡泡時噴濺的涎水混合落齒，被鄭俊碩用甘草汁熬製成“涎牢膠”！
噬神涎！
李亞楠護心蓮瓣簌簌掉落，露出蓮心粘著的七隻橡皮奶嘴。奶嘴孔洞噴出腥臭的吐奶酸液——當年拍嗝時吐臟的繈褓布碎屑，此刻正腐蝕著兆豐殿主最後的木心！
“嘔...爹爹臭...”
酸液中浮出三百六十個扁桃體結石，結石表麵烙印著高熱驚厥時的譫妄塗鴉——鄭俊碩將病童滾燙額頭蹭落的汗堿渣，熔鑄成了“譫妄釘”！
雷殛木！
玄屍骸骨轟然塌陷成焦炭堆，炭塊裂縫裡探出玉米須般的觸手。觸須毛發間粘結著口香糖殘膠——正是孩子們亂黏在桌椅底的嚼渣，膠體內部封存著夜啼穿透屋瓦的聲波！
“嗚哇...怕黑...”
聲波凝結成錐刺貫穿焦炭。混沌海裡驟然升起七尊麥渣巨人，巨人胸腔裡塞滿沾著餅屑的草紙——鄭俊碩收集如廁擦嘴的混汙草紙，糊成了頂天立地的“穢甲兵”！
“你連擦嘴紙都...”李亞楠腹中金蓮驟然怒放。花蕊間浮出十二根麥稈吸管，吸管口附著乾涸的鼻涕痂——孩童傷風時擤在袖口的濃涕硬塊，此刻正抽吸著穢甲兵體內殘存的神性！
秕神涕！
兆豐殿主最後的顱骨突然熔化成錫水，錫液裡翻滾著三百六十顆蛀空的黑牙。黑牙腔洞內猛地竄出沼氣火焰——火焰核心竟包裹著孩子們沒衝淨的尿堿垢！
“爹...馬桶冒火...”
嬰孩驚叫聲裡，護心蓮完全包裹孕腹。包裹層表麵凸起粗糙的指印凹痕——那是鄭俊碩漿洗衣物時被搓板磨破的手掌紋路，此刻正烙印出天地間最原始的勞作圖騰！
“夠了！”李亞楠撕裂般痛吼中，所有泥塑手印驟然歸攏成巨大的胚胎形狀。泥胚表麵遊動著麥芒般的金色血絲，血絲源頭赫然連接著鄭俊碩將近透明的殘魂！
孕腹深處傳來玉石碎裂的脆響。紫金雷霆撕裂泥胚，九道麥穗狀光紋撐開母體宮腔，裹著羊水與血露的新生胎兒破體而出——
嘭！
臍帶在落地刹那自行熔斷。提著滴血臍帶的嬰兒懸浮半空，祂左足踝烙印著象征天道枷鎖的黍素紋，右掌心卻攥著半柄發芽的木鋤。
“債主來了。”
稚嫩童聲震動三界。枯槁如朽木的鄭俊碩殘魂突然亮起微光，伸向嬰兒的血色麥芒裡浮出七個字：
“爹爹在呢，九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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