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德州，騎士隊的專機降落在聖安東尼奧的機場時，機艙裡彌漫著一種與之前十一連勝期間不同的氛圍。背靠背客場，剛剛在新奧爾良經曆了一場苦戰拿下黃蜂，如今又要麵對老牌勁旅馬刺，這對任何球隊都是嚴峻的考驗。
更衣室裡，隊員們正在做著賽前準備，李特係好鞋帶，活動了一下肩膀，目光落在正在仔細纏繞腳踝繃帶的文斯·卡特身上。
卡特的神情很專注，但李特能察覺到那專注之下，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聖安東尼奧，對於卡特而言，絕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地方，銘刻著與布魯斯·鮑文那些充滿火藥味的記憶。
李特站起身，走到卡特身邊的空位坐下，聲音平靜，仿佛在聊一件尋常小事：“文斯，腳踝感覺怎麼樣？昨晚在新奧爾良，你那幾個變向可一點都不像三十多歲的人。”
卡特抬起頭，笑了笑，手上的動作沒停：“感覺不錯，就是這背靠背，對老家夥的膝蓋不太友好。”
李特點點頭，目光掃過更衣室牆上那象征對手的馬刺隊標，話鋒不著痕跡地一轉：“是啊，聖安東尼奧……這地方，總讓人想起不少舊事。”他停頓了一下，語氣依舊平淡，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雖然布魯斯那家夥現在已經穿著西裝坐在演播室裡了，但這些年，每次來到這裡，你想沒想過……複仇？”
卡特纏繞繃帶的手指微微一頓。他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緩緩將繃帶的末端塞好，動作慢了下來。更衣室裡其他隊員的談話聲似乎也低了下去，伊戈達拉、大衛·李等人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投了過來。
“複仇？”卡特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嘴角扯起一個有些複雜的弧度，帶著點自嘲，也帶著點不甘，“李，我們都老了。談論這個，聽起來有點可笑。”
“老？”李特輕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我看你昨晚在空中躲開封蓋那個拉杆，可一點不老。年齡隻是個數字，文斯。重要的是，你心裡那團火還在不在。”
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些，卻帶著一種力量：“我不是要你去跟一個已經退役的人計較。我是說，對著這座球館，對著那些曾經認為你過了巔峰期的人，對著所有覺得‘ufo’已經該進博物館的人……你想不想，就在今晚，讓他們再親眼看看，那個曾經能在天上飛翔的文斯·卡特，油箱裡到底還有多少燃料？”
卡特沉默著，眼神深處仿佛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那是一種被歲月塵封已久，卻從未真正熄滅的火焰。他想起了那些年被鮑文小動作糾纏的煩躁，想起了季後賽折戟沉沙的遺憾，更想起了自己巔峰時期，在這座球館，在全世界球迷麵前，恣意展現天賦，引燃全場的豪情。
“李……”卡特的聲音有些沙啞。
李特打斷了他，語氣斬釘截鐵：“我們會給你創造機會。馬刺的防守體係很嚴謹，但他們側翼的移動能力，已經不如從前了。托尼和馬努會更多地協防我和安德烈，理查德跟不上你的第一步。隻要出現機會，文斯，彆猶豫，拿出你所有的本事，衝進去，在他們頭上把球扣進去！”
他拍了拍卡特的肩膀，站了起來，聲音恢複了平時的音量，對著更衣室裡所有的隊友說道：“夥計們，十一連勝很棒，但那是過去式了。今晚，在聖安東尼奧，讓我們告訴所有人，克利夫蘭騎士，不是曇花一現。我們來這裡，是為了贏得尊重，是為了拿下每一場勝利！無論對手是誰，無論是不是背靠背！”
“吼！”更衣室裡響起一陣低沉的應和聲，阿泰斯特捶了一下衣櫃，大衛·李重重地點頭，伊戈達拉的眼神也變得無比專注。李特的話，如同一劑強心針，不僅點燃了卡特，也激起了全隊的鬥誌。
at&t中心球館，氣氛一如既往的沉悶而充滿壓迫感。波波維奇老爺子穩坐釣魚台，鄧肯麵無表情地進行著賽前熱身。當騎士隊出場時，現場響起了強烈的噓聲。
比賽開始。馬刺果然展現了他們老辣的風格，依靠鄧肯穩定的低位和帕克、吉諾比利的穿插跑動，與騎士隊緊緊咬住比分。李特依舊掌控著全局，但馬刺的團隊防守確實嚴密，每一次得分都顯得不那麼輕鬆。
第一節進行到中段，比分僵持在15平。李特控球，示意隊友拉開。伊戈達拉在弱側借助大衛·李的掩護空切，吸引了吉諾比利的協防。與此同時，卡特從底角啟動，一個反跑，直插籃下！李特的傳球如同精確製導，越過試圖攔截的理查德·傑弗森的指尖，送到了卡特手中。
卡特接球，麵前是剛剛補防過來的蒂姆·鄧肯！若是幾年前，他可能會直接灌籃，但此刻，他沒有任何猶豫，靠著鄧肯起跳，身體在空中有一個明顯的對抗停頓，憑借出色的核心力量穩住身形，一個小拉杆，避開鄧肯的封蓋，手腕輕輕一抖！
籃球打板入框！
1715！騎士反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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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球後的卡特沒有說話，隻是快速回防，但他的拳頭微微握緊，看了一眼場邊的波波維奇和馬刺替補席。
下一個回合，馬刺進攻不中，李特抓下籃板快速推進。他看到卡特已經快下到前場，毫不猶豫地將球長傳過去。卡特在三分線外一步接球，傑弗森迅速撲防。卡特做了一個投籃假動作，點飛了傑弗森，然後運一步，直接乾拔三分！
籃球在空中劃出高高的弧線，清脆地穿過網窩！
2015！
卡特連續得分！
波波維奇立刻叫了暫停。暫停期間，電視轉播鏡頭捕捉到李特和卡特在場邊短暫交流，李特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繼續，就這麼打。”
暫停回來，馬刺加強了對卡特的盯防。但騎士的進攻體係已經運轉開來。李特和大衛·李的高低位配合，伊戈達拉的空切，都牽製著馬刺的防守。卡特則不停地通過無球跑動尋找機會。
第二節還剩6分多鐘時，李特突破分球給底角的卡特，傑弗森迅速補防。卡特虛晃一槍，突破一步，在罰球線附近急停跳投，再中！
幾分鐘後，騎士打出精彩防守反擊，李特搶斷帕克的傳球，直接甩向前場。卡特如同脫韁野馬，全力衝刺，在馬刺隊回防球員的注視下，接球，邁開大步，在踏入罰球線內一步的位置騰空而起！
雖然不再是當年那種滑翔距離驚人的暴扣，但這一跳依然充滿了力量與美感，他單手將球狠狠砸進籃筐！
“轟！”籃架發出一聲呻吟。
落地後的卡特，終於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長嘯！仿佛要將這些年積壓在胸口的鬱結之氣全部傾瀉出來！整個at&t中心瞬間安靜了片刻，隨即被騎士替補席的瘋狂慶祝打破。
李特跑回後場，與卡特重重擊掌。
“看到了嗎，文斯？”李特的聲音在喧囂中清晰地傳入卡特耳中，“他們看到了。”
卡特重重地喘著氣，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但他的眼睛明亮得嚇人，裡麵燃燒著久違的火焰，他點了點頭，一切儘在不言中。
上半場結束，克利夫蘭騎士5246聖安東尼奧馬刺。卡特半場獨得18分，一次次叩擊著馬刺的籃筐，也叩擊著所有質疑者的心門。在聖安東尼奧，即將年滿34歲的文斯·卡特，仿佛真的讓時光倒流，讓“ufo”的綽號，再次響徹球場。而這一切，始於更衣室裡，李特那句看似隨意的——“你想沒想過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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