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克利夫蘭，寒風像一把鈍刀子，刮在臉上生疼。天空是鉛灰色的，細密的雪末子打著旋兒飄落，給這座以重工業聞名的城市裹上了一層素銀。速貸球館剛剛送走了猶他爵士和亞特蘭大老鷹兩支客隊，連同他們一起留下的，是騎士隊戰績榜上又增添的兩場勝利。
“老天爺，感謝勒布朗南下邁阿密，”李特一邊往他那碩大的運動包裡塞訓練服，一邊對著更衣室裡的隊友們調侃，“要不是他這麼一走，球隊沒了聖誕大戰這塊香餑餑，聯盟哪會這麼好心，給我們安排這麼清閒的假期？”
這話引得一陣哄笑和讚同的怪叫。連續客場奔波，再加上剛剛結束的背靠背比賽，即便是李特這種體力怪胎，也感到了一絲疲憊。能有個短暫的聖誕假期喘口氣，無疑是天降甘霖。
“李，你這嘴可真夠損的，”伊戈達拉笑著搖頭，“不過……說得還真他媽對。”
走出球館，李特鑽進自己那輛黑色的梅賽德斯，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年輕的東方女孩，正低頭劃著手機。她便是李雪，剛從沃頓商學院畢業沒多久，渾身散發著頂尖商學院精英特有的乾練與銳氣。自從李特轉會克利夫蘭，他在紐約那棟彆墅就基本交給了李雪打理，而她也不負眾望，一邊繼續著在斯派克·李身邊的實習，一邊梳理李特日益龐雜的娛樂事務。
“哥，你們這球館名字可真夠拗口的，速貸……聽著像乾貸款的，”李雪頭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一刻不停，“而且這天氣，跟紐約比起來簡直是冰河時代。”
“小丫頭片子懂什麼，這叫硬核，”李特發動汽車，暖氣呼呼地吹出來，“讓你帶的資料帶了沒？”
“當然，”李雪終於從手機上抬起眼，從隨身的名牌托特包裡掏出一個平板電腦，“克利夫蘭近期在售的頂級物業，符合你‘低調、舒適、安全、最好能看見點水景’要求的，全在這裡了。說真的，哥，你為什麼非得在這兒買房？以你現在的行程，一年也住不了幾個月。”
李特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駛入被積雪覆蓋的街道，看著窗外掠過的、有些陳舊卻透著堅毅氣質的建築，“總得有個像樣的窩，不能老是住酒店公寓。而且，你過來談事情，也得有地方住。”
李雪撇撇嘴，顯然對“窩”的這個定義保留意見，但她很快進入工作狀態：“好吧，你是老板。不過根據數據，克利夫蘭的房產市場在過去十年表現全美倒數，在這裡進行高端房產投資，從財務角度看並非最優解。”
“誰說是投資了？是消費，是改善生活，”李特瞥了她一眼，“就像你買包一樣，隻不過我的‘包’大了點。”
“我這叫商務形象投資！”李雪不服氣地反駁，隨即點開平板上的一個文件，“喏，目前最符合你要求的是位於bratenah社區的一處臨湖莊園。主體建築占地約1200平方米，擁有私人湖灘、船塢、室內籃球場、恒溫酒窖，安保係統是頂級的。關鍵是，隱私極好。”
“聽起來不像是‘低調’的樣子。”李特挑了挑眉。
“親愛的哥哥，以你現在的身份，真正的‘低調’就是犯罪，”李雪老氣橫秋地說，“這處房產原主人是個破產的實業家，標價不算離譜，正好能避開那些過於紮眼的超級豪宅範疇，又能滿足你的所有實際需求。去看看？”
“走起。”李特打了把方向，車輪碾過積雪，發出嘎吱的聲響。
看房的過程比想象中順利。那棟莊園坐落在伊利湖畔，在冬日的肅殺中彆有一番壯闊景象。光禿的樹枝掛著冰淩，灰藍色的湖麵卷著白色的浪頭，撞擊著結冰的湖岸。房子內部空間寬敞，裝修是沉穩的老錢風，巨大的落地窗將湖景儘收眼底。李特幾乎一眼就看中了那個改造一下就能當半個訓練館的室內籃球場，以及那個可以讓他安靜思考的書房。
“就這兒吧，”李特拍板，“細節你去談，儘快搞定，我希望新年能在新家裡聽雪落進湖裡的聲音。”
李雪拿出專業姿態，開始與房產經紀人就價格和條款進行溝通。李特則踱步到窗邊，看著外麵風雪彌漫的湖麵，心裡盤算著彆的事情。
搞定初步意向，回到李特暫時下榻的酒店套房時，天色已近黃昏。李雪丟開平板，把自己摔進柔軟的沙發裡，長出一口氣：“好了，‘窩’的問題算是階段性解決了。現在，聊聊正事吧，李總。”她故意用上敬語，臉上卻帶著狡黠的笑，“你的商業版圖，準備什麼時候正式染指克利夫蘭？你的籃球學院計劃，醫療中心，總不能一直隻放在紐約和印第安納吧？吉爾伯特老板恐怕早就盼著你把這顆‘定心丸’吃下去了。”
李特給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窗前。樓下，克利夫蘭的街燈次第亮起，在積雪的反射下，整座城市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光暈中。他知道妹妹的意思，在這裡購置產業，尤其是進行大規模商業投資，無疑是向球隊、向這座城市再次表明他的長期承諾。
“克利夫蘭有它的優勢，”李特緩緩開口，像是在對李雪說，又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堅實的工業基礎，意味著供應鏈和熟練工人不是問題。生活成本低，意味著我們能以更合理的成本運營。這裡的球迷忠誠、樸實，他們認可腳踏實地做事的人。”
他轉過身，看著妹妹：“醫療、運動飲料的研發和生產線也可以優先考慮這裡的工業園區。但是，不能急。”
“為什麼？”李雪追問，“你不是說，時機很重要嗎？”
“時機很重要，但姿態更重要，”李特喝了一口水，“我現在首先是騎士隊的球員，任務是贏球，是帶領這座城市拿到冠軍。所有的商業布局，都必須建立在競技成功的基礎之上。我們不能讓外界覺得，我李特來克利夫蘭，是來搞商業擴張的，打球反而成了副業。等這個賽季結束，等到我們……”他頓了頓，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走到了最後，那時候，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李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明白了。競技體育，成績是唯一的通行證。”
“沒錯，”李特笑了，“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先幫我把那個能看湖的房子弄好，讓我能安心打球。至於商業上的宏圖大略，先把藍圖畫得更精細點。飯，要一口一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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