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的他……好像還真是這副德行。
懶散、自負,又愛擺譜。
但現在嘛,有個更愛裝模作樣的大少爺天天壓在他頭上。
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不然指不定又要惹來一陣調侃。
“人都會變的。”
他語氣低沉卻溫和,輕輕撫過她的發。
“我變了,你也變了。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的脾氣比以前好多了,最近都沒怎麼凶過我。我都快渾身不得勁了,少了點吵架的樂趣。”
“啊?”
她歪了歪頭,一臉茫然。
“我脾氣變好了?”
曲晚霞自己倒真沒察覺到。
可既然他說了,或許還真是這樣吧。
曲晚霞輕輕踮起腳尖,動作迅捷而俏皮,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行了,彆貧了,趕緊去弄飯吧,我都餓了。”
從今往後,家務活全歸他了。
她就心安理得地做個什麼都不用操心的小懶蟲,舒舒服服地享受這份被寵愛的感覺。
曲晚霞到了醫院,腳步輕快地走到門口。
稍稍停下腳步,在門外站了會兒。
目光不經意間掃向對麵的診室。
那扇門正敞開著,俞故西端正地坐在桌前。
他麵前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草藥。
瓷罐、木盒、竹簍層層疊疊。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藥香。
他正一手拿著小杵,一手扶著研缽,仔細搗鼓著藥材。
他不是一直瞧不上中醫嗎?
怎麼現在也玩起這些瓶瓶罐罐來了?
曲晚霞心頭掠過一絲疑惑,眉頭微蹙,隨即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她轉身推開自己的辦公室門,走了進去。
來到辦公桌前,她拉開抽屜,低頭翻找那份還沒修改好的藥方。
紙張之間窸窣作響。
她的手指在一疊資料中輕輕撥動,眼神認真而專注。
一翻,沒了。
她翻了翻桌麵上的文件。
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心頭泛起一絲焦躁。
那可是她昨晚熬到淩晨,反複推敲才整理出的初稿,記錄著她對症用藥的新思路。
可現在,桌上空空如也。
“我藥方呢?明明放最上麵的啊。”
她挨個抽屜翻了個遍,空的。
難不成帶回家了?
她抿了抿唇,試圖說服自己。
可她努力回憶。
她沒拿,真的沒拿。
她揉了揉太陽穴,忽然覺得頭疼。
一張藥方而已,丟就丟了。
可那種明明記得卻找不到的無力感,總讓人格外煩躁。
算了,重寫一份吧。
反正也隻是個初稿。
她歎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抽出一張新的方箋紙,鋪平在桌上。
筆尖蘸了墨,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靜下來。
反正本來就是初稿,重寫一遍也無妨,說不定還能修改得更完善。
這次她把每種藥材的分量都仔細核對,還添了兩三樣新藥,調和藥性,才定下最終版本。
她一邊翻閱醫書,一邊對照患者的症狀記錄。
直到整張藥方毫無疏漏,她才輕輕吹了吹未乾的墨跡。
明天放假,正好能去縣城的中藥鋪買些貴一點的藥材。
她想著,這次配的方子藥性溫和,卻貴在精細。
有些藥材本地衛生所沒有存貨,得去縣城那家老字號的仁和堂才能買到。
尤其是那味血琥珀,價比黃金。
但她覺得對那位老戰士的舊傷有奇效,值得專程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