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戰場上的硝煙尚未完全散去,一場關乎京城武力格局、更為直接的較量,已在緊鑼密鼓地籌備。
禦書房內定下的“軍機參讚司”尚在繈褓,女帝的下一步棋已然落下——調赤鳳及其麾下部分曆經北狄血火淬煉的“赤焰軍”精銳入京,編練新軍,以為京城防務注入鐵血新血,並為更深遠的軍事改革打下楔子。
消息傳出,朝野震動,尤其是京營體係內部,更是暗流洶湧。
京營,拱衛帝都,曆來是勳貴將門子弟鍍金、安插親信的最佳去處,早已形成盤根錯節的利益網絡。
如今空降一個手握實權、自帶精銳班底、且明顯是“蕭辰女帝”一係的赤鳳,無異於在平靜實則腐化)的潭水中投入一塊巨石!
“陛下!赤焰軍雖有功於北疆,然其多為邊軍悍卒,習性粗野,恐難適應京畿繁庶之地,亦難與京營傳統相融啊!”
一位頭發花白、身著華麗鎧甲的京營老將在朝會上率先發聲,他是京營副統領之一,安遠伯趙闊。
“是啊陛下,赤鳳將軍雖勇,終究是女流,統領京營重地,恐難以服眾。”
“京營將士久沐皇恩,訓練有素,何須邊軍再來指手畫腳?”
種種理由,看似冠冕堂皇,實則無非“利益”二字。
他們懼怕赤鳳的到來會打破現有的權力平衡,觸動他們的蛋糕。
麵對這些質疑,女帝並未強行下旨,而是采納了蕭辰的建議——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地點定在京郊皇家校場。
這一日,天高雲淡,秋風獵獵,吹動著校場上林立的長矛纓穗和各方旗幟。
演武高台上,女帝鳳傾凰端坐中央,左右是文武重臣,包括臉色不太好看的靖王和幾位京營高級將領。
蕭辰亦在列,神色平靜。
校場四周,則是密密麻麻前來觀戰的京營將士,以及部分被允許入內的官員和士子,人頭攢動,目光各異。
首先進行的,是京營“精銳”的演武。
陣列操演,步伐還算整齊;弓馬騎射,也頗有可觀之處。
京營將領們麵露得色,看向對麵那支僅有三百人、沉默如鐵的赤紅色隊伍時,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三百人?能頂什麼用?
輪到赤焰軍了。
赤鳳一身火紅鎧甲,未戴頭盔,束著簡單的馬尾,容顏絕美卻冷冽如冰。
她甚至沒有看高台一眼,隻是緩緩策馬來到陣前,目光掃過自己那三百名如同岩石般佇立的部下。
沒有冗長的口號,沒有花哨的陣型展示。
赤鳳隻是輕輕一揮手。
三百赤焰銳卒瞬間動了!
動作整齊劃一,如同一個人!
他們沒有散開,而是以十人為一隊,如同三十把驟然出鞘的利刃,以一種京營將士從未見過的、極具壓迫感的疏密結合隊形,向前推進!
步伐迅猛而詭異,時而如靈蛇疾走,時而如餓狼撲食,彼此間掩護、策應、突擊,渾然一體!
“這是什麼陣法?”
高台上,有武將驚呼。
更讓他們震驚的還在後麵。
模擬對抗開始,對手是京營精心挑選出的一個千人隊。
京營千夫長還想按照傳統戰法,試圖以密集陣型正麵壓上。
然而,赤焰軍的三十個小隊如同水銀瀉地般滲透進來,根本不與他們正麵硬撼。
隻見他們三人一組,形成更小的戰鬥單元,一人持盾在前防禦,一人持長矛或刀盾伺機突刺,還有一人竟端著一種造型奇特、可連續發射短小弩矢的手弩軍工坊改良版連弩)進行精準遠程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