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下,血腥的混戰仍在繼續。
黑影怪物的嘶吼、刀疤臉隊伍的怒吼、垂死者的哀鳴交織在一起。
而那暴露的黑布包裹與年長文弱者詭異的表情和低語,更是為這場廝殺蒙上了一層極度不祥的陰影。
洞穴內,嬴政的目光與那山下望來的、帶著非人笑意的空洞眼神隔空碰撞了一瞬。
冰冷、詭譎、充滿令人不適的窺探感。
“天上在監視…”那古怪的音節透過白起的感知,回蕩在嬴政腦海。
這絕非這個世界的語言,卻帶著某種冰冷的、非人的特質。
不能再猶豫!
無論是何陰謀,這支隊伍及其運送的東西都極度危險!
必須立刻切斷聯係!
“走!”嬴政當機立斷,低喝一聲,“從後山撤離,立刻!白起,斷後,若有追蹤,殺無赦!”
奪取銅錠和探查秘密的念頭被他強行壓下。
眼下自身實力尚弱,情報嚴重不足,貿然卷入這種層次的詭異事件,極可能萬劫不複。
首要任務仍是安全抵達黑水西畔,站穩腳跟!
“諾!”
王賁等人雖有不甘,但對嬴政的命令毫無遲疑,立刻背起昏睡的石豆和必要的物資,迅速向洞穴深處早已探好的後山暗道退去。
白起無聲無息地移至洞口,冰冷的目光最後一次掃過山下混亂的戰場,特彆是那幾個黑布包裹和那詭異的年長者。
他的殺意如同實質,讓下方激戰中的雙方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寒意。
隨即,他身形一晃,融入陰影,消失在撤退的隊伍後方,負責抹除一切痕跡並阻擊可能的追兵。
嬴政一行人如同幽靈般,迅速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將身後的廝殺與詭異徹底隔絕。
就在嬴政果斷撤離的同時,遠在數千裡之外,一片地勢起伏、水網密布、遠較西陲富庶開闊的地域。
一支約百餘人的隊伍,正駐紮在一片背靠山巒、麵臨河灣的緩坡上。
隊伍成員雖衣著各異,甚至有些破損,但精神飽滿,紀律嚴明,巡邏放哨皆有章法,顯然非烏合之眾。
營地中央,一麵簡陋卻醒目的赤色唐字戰旗,正迎風招展。
中央大帳內,數人圍著一張粗糙的獸皮地圖,正在商議。
為首一人,年約二十七八,身著明光鎧殘片與普通皮甲混搭的戎裝,麵容英武,目光銳利如鷹,顧盼之間自有威嚴氣度,正是唐太宗李世民。
雖身處異世,環境艱難,但他眉宇間的勃勃英氣與自信卻未曾稍減。
其下首,一位身材高大、氣質沉穩、目光中透著睿智的中年文士,正是房玄齡。
另一位麵容清臒、眼神果決的,則是杜如晦。
此外,還有幾位氣息彪悍、一看便是百戰老兵的將領侍立一旁。
“陛下,”
房玄齡手指點著地圖上一條蜿蜒的大河,
“據此地土著所言,此河名為滄瀾,水量充沛,航運便利,乃南北交通之要衝。我等所處河東之地,土地肥沃,物產遠勝西陲、南荒,乃天然王霸之基業!”
杜如晦接口道:
“然此地勢力亦錯綜複雜。據仁貴傳回的消息,東南三百裡外有河源鎮,人口數千,頗有規模,技術似略高於周邊部落,但其內部派係林立,排外之心甚重。西北方向有黑齒、青鬼等大型部落,驍勇好戰,信奉祖靈,近期似有異動,衝突不斷。更遠處,據說還有不下於我大唐的城邦存在。”
李世民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地圖,手指輕輕敲擊著代表河源鎮和幾個大部落的標記:
“群狼環伺,方顯英雄本色。此地富庶,必為兵家必爭之地。我大唐欲爭天命,必先據此滄瀾河東,積糧練兵,撫平周邊,繼而俯瞰中原!”
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玄齡,你負責內政,儘快理清此地物產、人口、度量衡製,製定律法,安撫流民,吸引土著歸附。如晦,你與諸將整訓軍馬,打造軍械,繪製詳儘地圖,偵查周邊一切勢力虛實。我等雖初來乍到,但必須以最快速度站穩腳跟,打出我大唐聲威!”
“臣等領旨!”房玄齡、杜如晦及眾將齊聲應諾,士氣高昂。
帳簾掀開,一名風塵仆仆卻難掩驍銳之氣的將領大步走入,正是薛仁貴。
他對著李世民抱拳行禮:“陛下,末將回來了。”
“仁貴辛苦了!”
李世民麵露笑容,“河源鎮情況如何?可曾探得其他消息?”
薛仁貴神色凝重了幾分:
“陛下,河源鎮情況複雜,其長老會保守怯戰,但鎮內有一技工行會,掌握著不俗的冶煉、工匠技藝,甚至能製造那種會爆炸的火雷子,態度曖昧。此外,鎮中似乎還潛伏著一股暗流,行事詭秘,末將懷疑與當日黑石部落附近出現的詭異麵具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