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遊發現黑狼部落騎兵!
人數過百!
這個消息如同冷水潑入沸油,剛剛因李斯到來而稍顯秩序的營地頓時一陣騷動。
那些正在勞作的流民臉上再次浮現恐懼,孩子們嚇得躲到大人身後。
他們大多手無寸鐵,麵對上百凶悍的騎兵,幾乎就是待宰的羔羊。
王賁立刻看向嬴政,手按劍柄:
“陛下!請下令迎敵!末將願率人據守河岸,絕不讓他們踏過黑水!”
嬴政目光冰冷,掃過驚慌的人群和尚未完工的簡陋柵欄。
依托河岸防守,或許能暫阻騎兵,但己方人數劣勢,裝備簡陋,即便能勝也必是慘勝,剛剛聚集的這點元氣恐怕要損失殆儘。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一旁沉默如冰山、仿佛外界一切紛擾都與之無關的白起身上。
“武安君。”
嬴政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絕對的信任,
“此陣,交予你。朕要的,不是擊退,是全殲。可能辦到?”
白起那雙死寂的眸子微微轉動,看向嬴政,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是沙啞地吐出兩個字:“可。”
他甚至沒有問對方有多少人,戰力如何,地形怎樣。
仿佛在他眼中,百騎與百螻蟻並無區彆,皆可屠滅。
站在嬴政身側的青年李斯,雖麵色略顯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銳利。
他迅速壓下心中因強敵來襲而產生的本能恐懼,大腦飛速運轉,接口道:
“陛下,武安君雖勇冠天下,然我軍可用之兵不足二十,且裝備低劣,正麵迎擊騎兵恐有不便。臣有一策,或可助武安君減小傷亡,擴大戰果。”
嬴政看向他:“講。”
李斯語速飛快:
“黑狼部落自上遊而來,必經過前方三裡處那片伏牛灘。
那裡河岸曲折,蘆葦茂密,且有一片淤積的淺水泥沼,不利於騎兵展開衝鋒。
我可立刻組織所有青壯民眾,攜帶鑼鼓、火把,前往伏牛灘兩側高地密林之中,多布疑兵,虛張聲勢,驚擾其馬匹,亂其陣腳!
武安君則可率精銳,隱於灘頭蘆葦深處,伺機給予致命一擊!”
疑兵之計!
這正是李斯所長,雖無刀兵之利,卻可攻心為上!
嬴政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年輕的李斯,雖無前世那般老辣,但機智和謀略已然初顯。
“準!”嬴政立刻下令,
“王賁,你帶所有軍士,即刻聽從武安君調遣!李斯,組織民眾,依計行事,務必小心!”
“諾!”兩人齊聲領命。
白起不再多言,轉身走向王賁等十幾名秦軍士卒。
他甚至沒有進行任何戰前動員,隻是用那雙冰冷的眸子掃過眾人,所有被他目光觸及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梁,感到一股寒意與熱血交織的奇異戰意。
“跟上。”
白起沙啞地說完,便率先向著伏牛灘方向疾行而去,速度不快,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仿佛暗合殺戮的節奏。
王賁等人毫不猶豫,緊隨其後。
李斯則迅速轉身,對著慌亂的人群,用清晰而鎮定的話語開始分配任務,他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和鼓舞力量,很快便將民眾組織起來。
伏牛灘,黑水河在此拐了一個巨大的“幾”字形彎,河道變寬,水流放緩,形成大片灘塗和泥沼地,兩岸蘆葦叢生,高過人頂,確實是一處天然的伏擊場所。
白起率人抵達後,根本無需觀察,仿佛本能般便選擇了泥沼與硬地交界處、蘆葦最茂密的一片區域作為埋伏點。
“你,三人,左翼蘆葦。你,三人,右翼高草。潛伏,無聲。”
白起言簡意賅地分配了任務,命令冰冷直接,卻精準地覆蓋了灘頭最有利的攻擊位置。
“王賁,隨我,正麵。”
“弩箭,集中,聽令齊射,目標,馬。”
“敵亂,近身,殺。”
沒有複雜的戰術講解,隻有最簡潔致命的殺戮指令。
所有士兵瞬間明了自己的任務,迅速隱入指定的埋伏點,屏息凝神,如同等待獵物的毒蛇。
與此同時,李斯組織的“疑兵”也已就位。
近百名青壯年民眾,拿著能找到的一切能發出聲響的東西——
破鍋、爛盆、木棍,舉著臨時綁製的火把,潛伏在河道兩側遠處的山林中,緊張地等待著。
大地開始傳來輕微卻密集的震動,遠處煙塵漸起。
黑狼部落的騎兵來了!
很快,一支浩浩蕩蕩的騎兵隊伍出現在視線儘頭。
他們騎著一種體型稍小、卻異常矯健的黑色野馬,穿著雜亂的皮裘,臉上塗抹著狼頭圖案,揮舞著彎刀和骨矛,發出嗷嗷的怪叫聲,氣勢洶洶,顯然並未將即將到來的戰鬥放在眼裡。
為首的是一名身材格外雄壯、臉上有著猙獰疤痕的巨漢,他扛著一柄巨大的骨錘,眼神凶戾,正是黑狼部落著名的百夫長,狼嗥。
騎兵隊伍毫無顧忌地衝入了伏牛灘範圍,馬蹄踏入泥沼,速度不由自主地減緩,隊形也開始變得有些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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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遠處高地上,李斯看準時機,猛地一揮手臂!
“咚咚咚!!咣咣咣!!”
“殺啊!!衝啊!!”
“放箭!放箭!”
刹那間,河道兩側山林中,鑼鼓喧天,喊殺聲震四野!
雖然看不到多少人影,但那巨大的聲勢卻足以讓任何不明虛實的軍隊產生混亂!
黑狼部落的騎兵們果然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