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玥立刻站起來,厲聲嗬斥:“沒用的東西!還不快給三小姐道歉!”
沈知意卻沒看那丫鬟,目光落在她腰間的香囊上。那香囊繡著朵並蒂蓮,針腳歪歪扭扭的,看著格外眼熟——前兒她在沈明玥的梳妝台抽屜裡見過個一模一樣的。
“姐姐彆生氣,”她慢悠悠地擦著裙擺上的酒漬,聲音輕得像風拂過桂花,“不過是杯酒罷了。隻是這酒裡的東西,潑了倒可惜了。”
這話一出,滿座皆靜。
李氏的臉色瞬間變了:“知意,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知意拿起桌上的銀簪,伸進旁邊沒動過的酒杯裡攪了攪。不過片刻,那銀簪的頂端就泛出了淡淡的黑痕。
“母親您看,”她舉起銀簪,笑容裡帶了點冷意,“這桂花釀裡,怕是摻了不該有的東西呢。”
全場嘩然。誰都沒想到,侯府的家宴上竟然會出現下毒這種事!
李氏的手緊緊攥著帕子,指節都泛了白:“這、這不可能!廚房的人都是仔細挑選的,怎麼會……”
“許是哪個不長眼的想害我吧,”沈知意掃了眼臉色慘白的小丫鬟,又看了看眼神躲閃的沈明玥,“畢竟我剛回來,擋了某些人的路也未可知。”
那小丫鬟抖得更厲害了,突然朝著李氏磕起頭來:“老夫人饒命!是、是二小姐讓奴婢做的!她說隻要把這杯酒潑在三小姐身上,就能讓三小姐出醜……奴婢不知道酒裡有毒啊!”
這話如同驚雷,炸得沈明玥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胡說!我什麼時候讓你做這種事了?!”
“奴婢沒有胡說!”小丫鬟從懷裡掏出個碎銀子,“這是二小姐給奴婢的賞錢,她說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人證物證俱在,沈明玥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周圍的夫人小姐們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有鄙夷,有嘲諷,還有看好戲的。
李氏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沈明玥說不出話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向疼愛的二女兒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母親息怒,”沈知意適時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許是姐姐一時糊塗,也是被人挑唆了。畢竟我剛回來,姐姐心裡有些不舒服也是常情。”
她越是替沈明玥說話,就顯得沈明玥越發不堪。沈明玥又氣又急,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她陷害我!”
“姐姐怎麼能這麼說呢,”沈知意歎了口氣,“這小丫鬟是你的貼身丫鬟,誰不知道她最聽你的話?若不是你吩咐,她怎敢做出這等事來?”
這話堵得沈明玥啞口無言。那小丫鬟的確是她的心腹,此刻卻反咬一口,讓她百口莫辯。
李氏看著鬨成一團的場麵,隻覺得顏麵儘失。她深吸一口氣,強撐著主母的威嚴:“夠了!明玥,你太讓我失望了!來人,把二小姐帶回院子,禁足三個月,抄寫《女誡》一百遍!”
又指著那小丫鬟厲聲道:“拖下去,杖責二十,發賣到莊子上,永世不得回京!”
沈明玥被丫鬟半拖半架地拉下去,臨走前怨毒地瞪了沈知意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沈知意卻毫不在意,端起一杯真正的桂花釀,淺酌一口。酒液清甜,帶著桂花的醇香,入喉回甘。
她知道,這隻是開始。沈明玥和李氏絕不會善罷甘休,但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既然回到了這個侯府,有些賬,也該好好算了。
宴席還在繼續,隻是氣氛明顯尷尬了許多。幾位老夫人打著哈欠說要回去歇著,夫人們也找著借口陸續告辭。李氏強顏歡笑地送走客人,轉身就回了內院,連看都沒看沈知意一眼。
沈知意倒樂得清靜,坐在水榭裡看著滿池的金桂花瓣。晚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她輕輕晃了晃手裡的酒杯,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剛才那小丫鬟的確是沈明玥的人,卻不是沈明玥指使的。是她讓人悄悄給那小丫鬟塞了銀子,又教了她那套說辭——至於那杯帶了“毒”的酒,不過是她提前用銀簪沾了點硫磺粉,故意引眾人誤會罷了。
對付沈明玥這種段位的,根本不用費什麼心思。真正需要提防的,是那位看似端莊,實則心思深沉的侯夫人李氏,還有藏在暗處,至今沒露麵的大哥沈明軒。
“小姐,咱們也回吧?”貼身丫鬟青禾輕聲問道。
沈知意點點頭,站起身來。月光透過桂樹枝葉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她踩著滿地碎金般的桂花,一步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背影輕快又堅定。
這侯府的水,比她想象的還要渾。但越是渾水,才越能摸到大魚,不是嗎?
她摸了摸腕間的玉鐲,想起臨走前師父說的話:“這世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但最厲害的,是笑著就讓人輸得一敗塗地的。”
沈知意笑了笑。看來,她在江南學的那些本事,總算有地方施展了。這京城的熱鬨,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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