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時節的永寧侯府,總是被一層淡淡的花香裹著。簷下的紫藤蘿瀑布般垂落,紫瑩瑩的花穗垂到抄手遊廊,風一吹便簌簌作響,落得人肩頭滿是碎紫。沈清辭蹲在花圃邊,手裡捏著根銀簪,正小心翼翼地給新移栽的薄荷鬆土,那模樣認真得像是在擺弄什麼稀世珍寶。
“小姐,您這都蹲半個時辰了,腿不麻嗎?”春桃端著盞冰鎮酸梅湯走過來,見自家小姐還在跟那幾株薄荷較勁,忍不住開口勸道,“再說這薄荷性子潑辣,隨便栽著都能活,哪用您這麼費心?”
沈清辭頭也沒抬,指尖輕輕拂去葉片上的塵土,語氣帶著幾分一本正經:“你不懂,這可不是普通的薄荷。”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泥土,接過酸梅湯喝了一口,冰涼的甜酸瞬間驅散了春日的微熱,“這是我特意從西域商隊那兒換來的‘醉春香’,葉子比普通薄荷更嫩,香氣更清冽,用來做糕點、泡茶,甚至提煉精油都再好不過。”
春桃湊過去聞了聞,果然嗅到一股清冽中帶著一絲甜意的香氣,比府裡種的普通薄荷好聞多了:“難怪小姐這麼寶貝,原來是稀罕物。不過話說回來,再過三日便是靖安王府的賞花宴,聽說這次邀請了不少京中貴女公子,小姐準備穿什麼衣裳去?”
提到賞花宴,沈清辭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不急,衣裳早就準備好了,保證讓人眼前一亮。”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對了,前幾日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春桃收起臉上的笑意,壓低聲音道:“小姐您放心,都打聽清楚了。這次靖安王府的賞花宴,表麵上是宴請京中貴胄賞新培育的‘醉流霞’牡丹,實則是靖安王想為他那剛回京的世子選一位合適的世子妃。京中適齡的貴女,除了您,還有禮部尚書家的李嫣然、鎮國公府的趙婉兒,都收到了邀請。”
沈清辭挑眉:“哦?李嫣然和趙婉兒也去?”她對這兩位可不陌生。禮部尚書家的李嫣然,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性子太過清高,總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傲氣;而鎮國公府的趙婉兒,則是出了名的嬌縱跋扈,仗著家裡的權勢,在京中貴女圈裡向來橫著走。
“何止是她們,”春桃繼續說道,“聽說連安樂公主也會親自到場。而且奴婢還聽說,這次靖安王世子回京,不僅帶回來了一身好武藝,還據說長得貌比潘安,風度翩翩,不少貴女都等著在宴會上一睹他的風采呢。”
沈清辭輕笑一聲,眼底滿是不以為然:“貌比潘安?風度翩翩?我倒要看看,這位靖安王世子,究竟是真有真才實學,還是徒有虛名。”她穿越到這侯府千金身上已經十幾年,從最初的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到如今在京中貴女圈裡站穩腳跟,甚至連宮裡的太後和皇後都對她另眼相看,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那些徒有其表的繡花枕頭,她可沒興趣。
三日後,靖安王府。
王府內早已布置得繁花似錦,四處都擺滿了各色花卉,尤其是那幾株剛培育成功的“醉流霞”牡丹,開得雍容華貴,花瓣層層疊疊,色澤如霞似火,引得不少貴女駐足觀賞,嘖嘖稱讚。
沈清辭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羅裙,裙擺上用銀線繡著細碎的纏枝蓮紋樣,腰間係著一條翡翠玉佩,長發鬆鬆地挽成一個驚鴻髻,隻插了一支珍珠步搖,整個人看起來清雅脫俗,又不失貴氣。她剛一走進王府花園,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不是永寧侯府的沈三小姐嗎?今日這身打扮可真好看。”
“是啊,聽說沈三小姐不僅貌美,還聰慧過人,前幾日幫著戶部解決了漕運的難題,連陛下都誇她呢。”
“我還聽說她醫術高明,上次城西爆發瘟疫,就是她研製出的藥方,救了不少人。”
“這麼說來,這位沈三小姐,倒真是個奇女子。”
耳邊傳來眾人的議論聲,沈清辭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地朝著熟悉的貴女點頭示意。她知道,在這京城之中,人言可畏,想要立足,光靠侯府的家世是不夠的,還得有真本事。
“沈妹妹,好久不見。”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沈清辭轉頭一看,正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蘇婉柔。蘇婉柔穿著一身粉色羅裙,笑容溫婉,看起來十分親和。
“蘇姐姐,彆來無恙。”沈清辭笑著回應,“姐姐今日這身衣裳真好看,襯得姐姐肌膚勝雪。”
蘇婉柔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妹妹過獎了,比起妹妹的清雅脫俗,我這可就差遠了。對了,妹妹可知這次靖安王世子會來?”
沈清辭挑眉:“略有耳聞,怎麼,姐姐對靖安王世子很感興趣?”
蘇婉柔被說中心事,臉頰更紅了,嗔道:“妹妹彆取笑我了。我隻是聽說靖安王世子文武雙全,是京中不少貴女的良婿人選,所以有些好奇罷了。”
沈清辭輕笑一聲,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聽到一陣騷動。隻見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一位身著藏青色錦袍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他身形挺拔,麵容俊朗,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線分明,周身散發著一股沉穩內斂的氣質,確實配得上“貌比潘安,風度翩翩”的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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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靖安王世子蕭煜吧?果然一表人才。”
“聽說他常年駐守邊疆,立下了不少戰功,年紀輕輕就被封為定遠將軍呢。”
“不僅如此,我還聽說他飽讀詩書,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真是難得的文武全才。”
眾人的議論聲再次響起,不少貴女看向蕭煜的眼神都帶著幾分羞澀和愛慕。李嫣然站在不遠處,手中拿著一把團扇,輕輕扇動著,眼神高傲地打量著蕭煜,似乎在評估他是否配得上自己。而趙婉兒則直接睜大了眼睛,毫不掩飾自己對蕭煜的喜歡,恨不得立刻衝上去跟他搭話。
蕭煜對於眾人的目光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他神色平靜地走過花園,朝著靖安王和靖安王妃行了一禮,然後便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花園中的靜致,既不主動與人攀談,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傲慢無禮的態度。
“沒想到這位靖安王世子,倒是個沉穩之人。”沈清辭在心中暗道。她原本以為,像蕭煜這樣年少成名、家世顯赫的人,多少會有些傲氣,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低調內斂。
就在這時,靖安王妃笑著說道:“今日天氣晴好,百花盛開,各位公子小姐難得齊聚一堂,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
眾人紛紛響應:“王妃娘娘有何吩咐,我們一定照做。”
靖安王妃笑道:“我在花園的各處藏了一些玉佩,上麵刻著不同的詩句,誰能找到玉佩,並說出詩句的出處和含義,便可獲得一份小禮物。”她說著,拍了拍手,隻見幾個丫鬟捧著一堆精致的小盒子走了過來,盒子裡裝著各式各樣的小禮物,有珍珠、翡翠、玉石等,看起來十分精美。
“好啊好啊,這個遊戲有意思!”趙婉兒第一個舉手讚成,說完便迫不及待地朝著花園深處跑去,想要第一個找到玉佩。
其他貴女和公子也紛紛行動起來,花園裡頓時變得熱鬨起來。沈清辭和蘇婉柔相視一笑,也朝著花園的另一角走去。
“妹妹,我們分開找吧,這樣機會更大一些。”蘇婉柔說道。
沈清辭點了點頭:“好,姐姐小心些,有什麼事隨時叫我。”
兩人分開後,沈清辭慢悠悠地在花園裡走著,一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一邊留意著周圍的環境。她知道,靖安王妃藏玉佩,肯定不會藏在太隱蔽的地方,但也不會太容易被找到。想要找到玉佩,不僅需要細心,還需要一點運氣。
她走到一處假山旁,隻見假山石上爬滿了青翠的藤蔓,開著一些不知名的小黃花。沈清辭仔細地打量著假山,忽然發現假山的一個縫隙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她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塊小巧玲瓏的玉佩,上麵刻著一句詩:“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
“這不是孟郊的《登科後》嗎?”沈清辭心中一動,立刻將玉佩取了出來。這首詩描寫的是詩人科舉高中後,騎著馬在長安街上疾馳,欣賞著沿途的春花,心中充滿了喜悅和得意之情。
就在她取出玉佩的那一刻,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沈小姐好眼力,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一塊玉佩。”
沈清辭轉頭一看,隻見蕭煜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手中也拿著一塊玉佩,上麵刻著“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詩句。
“蕭世子過獎了,隻是運氣好罷了。”沈清辭禮貌地回應道。
蕭煜看著她手中的玉佩,笑道:“沈小姐手中的玉佩,刻的是孟郊的《登科後》吧?‘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這句詩寫得真是酣暢淋漓,將詩人高中後的喜悅之情表現得淋漓儘致。”
沈清辭點了點頭:“蕭世子說得是。孟郊一生坎坷,多次科舉失利,直到四十六歲才考中進士,這份喜悅確實來之不易。”她頓了頓,看向蕭煜手中的玉佩,“蕭世子手中的玉佩,刻的是杜甫的《望嶽》吧?‘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這句詩氣勢磅礴,充滿了豪情壯誌,讓人聽了不禁心潮澎湃。”
蕭煜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沈小姐果然學識淵博,不僅認出了詩句,還能說出其中的深意。看來京中傳聞沈小姐聰慧過人,並非虛言。”
沈清辭輕笑一聲:“蕭世子過譽了,我隻是略通詩書罷了。比起蕭世子文武雙全,我這點學識,實在不值一提。”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爭吵聲。沈清辭和蕭煜對視一眼,朝著爭吵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隻見趙婉兒正指著一個丫鬟,怒氣衝衝地說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偷我的玉佩!快把玉佩交出來,否則我饒不了你!”
那個丫鬟嚇得臉色慘白,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小姐饒命,奴婢沒有偷您的玉佩,奴婢真的沒有!”
“還敢狡辯!”趙婉兒怒喝道,“我明明看到你從我的裙擺旁走過,然後我的玉佩就不見了,不是你偷的是誰偷的?”
周圍的人也紛紛圍了過來,議論紛紛。沈清辭仔細觀察著那個丫鬟,隻見她神色慌張,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角,看起來確實像是有什麼心事。但她的眼神中,除了恐懼,還有一絲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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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姐,”沈清辭走上前,輕聲說道,“凡事講究證據,您僅憑猜測就斷定是這位丫鬟偷了您的玉佩,是不是太武斷了?”
趙婉兒見沈清辭出來打圓場,頓時不樂意了:“沈清辭,這裡有你什麼事?我教訓我的丫鬟,跟你沒關係!”
沈清辭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趙小姐,這位丫鬟是靖安王府的人,並非你的貼身丫鬟。而且今日是靖安王府的賞花宴,你在這裡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人,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靖安王府沒有規矩?”
趙婉兒被沈清辭說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知道沈清辭說得有道理,但她向來嬌縱慣了,哪裡肯輕易服軟?
“那你說,我的玉佩不是她偷的,是誰偷的?”趙婉兒強詞奪理道。
沈清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那個丫鬟:“你先起來,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丫鬟感激地看了沈清辭一眼,站起身來,哽咽著說道:“回沈小姐的話,奴婢剛才確實從趙小姐的裙擺旁走過,但奴婢真的沒有偷她的玉佩。奴婢隻是看到地上有一朵很漂亮的花,想要撿起來送給王妃娘娘,沒想到趙小姐就說奴婢偷了她的玉佩。”
沈清辭點了點頭,又看向趙婉兒:“趙小姐,你確定你的玉佩是在這位丫鬟走過之後不見的嗎?你有沒有仔細找過?”
趙婉兒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當然找過了,我渾身上下都找遍了,就是沒有!”
沈清辭輕笑一聲:“趙小姐,你先彆急著生氣。你的玉佩是不是用紅繩係著,上麵還刻著一隻小鳳凰?”
趙婉兒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是啊,你怎麼知道?”
沈清辭指了指她的裙擺:“趙小姐,你低頭看看你的裙擺。”
趙婉兒疑惑地低下頭,隻見她的裙擺被一根樹枝勾住了,紅繩係著的玉佩正好卡在樹枝和裙擺之間,因為被裙擺擋住了,所以她才沒有找到。
“這……這怎麼會……”趙婉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得無地自容。她剛才還那麼肯定地冤枉那個丫鬟,現在真相大白,她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個丫鬟看到玉佩找到了,也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多謝沈小姐,多謝沈小姐。”
沈清辭笑著說道:“不用謝,隻是舉手之勞罷了。”她轉頭看向趙婉兒,語氣帶著幾分調侃:“趙小姐,以後做事可不能這麼衝動了,萬一冤枉了好人,可就不好了。”
趙婉兒咬了咬嘴唇,狠狠地瞪了沈清辭一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知道自己理虧,隻能轉身快步離開了。
周圍的人看著趙婉兒狼狽的背影,都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蘇婉柔走到沈清辭身邊,低聲說道:“妹妹,你剛才真是太厲害了,幾句話就化解了一場誤會,還讓趙婉兒吃了個啞巴虧。”
沈清辭輕笑一聲:“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趙婉兒向來嬌縱,這次也算是給她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