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的風最是磨人,攜著曲江池畔的柳絮,黏黏糊糊地撲在人臉上,帶著三分暖意七分癢。沈知意坐在馬車裡,指尖撚著一片不知何時飄進來的柳絮,看著窗外掠過的青石板路,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小姐,前頭就到珍寶閣了。”青禾撩開車簾一角,聲音裡帶著幾分雀躍,“聽說今兒珍寶閣新出了一批西域來的琉璃擺件,還有那番邦進貢的貓眼石,掌櫃的特意派人來遞了帖子,說……”
“說什麼?”沈知意抬眼,將柳絮湊到鼻尖聞了聞,一股子青草混著陽光的味道,清新得很。
“說小姐您要是肯賞臉去瞧瞧,掌櫃的願意把那枚據說能映出十色霞光的‘流光佩’拿出來,給您單獨品鑒呢。”青禾說著,眼睛亮晶晶的,活像那被貓兒盯上的魚乾,“小姐,那流光佩可是稀罕物,昨兒城西的王尚書家的千金,帶著整整一匣子的金元寶去,掌櫃的都沒鬆口呢!”
沈知意聞言,忍不住低笑出聲,指尖輕輕彈了彈那片柳絮,柳絮便打著旋兒飄出了車窗外,“這掌櫃的,倒是會做生意。知道旁人的金元寶入不了他的眼,偏生覺得我沈知意的麵子,比金元寶還值錢?”
“那是自然!”青禾挺起胸膛,一臉與有榮焉,“咱們小姐是誰?是堂堂鎮北侯府的嫡長女,是陛下親口賜封的‘明慧縣主’,更是那神機妙算、能讓滿朝文武都豎起大拇指的‘女諸葛’!彆說一枚流光佩了,就算是珍寶閣的整個家底,掌櫃的敢拿出來,小姐您就有本事收下!”
這話說得,倒是頗有幾分她沈知意平日裡的囂張氣焰。沈知意挑了挑眉,伸手捏了捏青禾的臉頰,“你這丫頭,越發會貧嘴了。回頭我得跟林嬤嬤說一聲,讓她好好教教你規矩,省得你出去,丟了我侯府的臉麵。”
青禾連忙捂住臉,嘻嘻哈哈地躲到一邊,“小姐您就彆打趣奴婢了,奴婢說的都是大實話!再說了,林嬤嬤前兒還誇我呢,說我跟著小姐,越發伶俐了!”
主仆二人正說笑間,馬車已經穩穩停了下來。車簾被車夫撩開,一道清亮的男聲傳了進來,“縣主,珍寶閣到了。”
沈知意理了理身上的煙霞色羅裙,裙擺上繡著的纏枝蓮紋,隨著她的動作,像是活了過來一般,步步生蓮。她扶著青禾的手,緩緩走下馬車,抬眼望去,隻見珍寶閣的朱漆大門敞開著,門楣上懸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珍寶閣”三個大字,是當朝大書法家柳公權的手筆,筆鋒淩厲,力透紙背。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錦緞長袍的小廝,見了沈知意,連忙躬身行禮,“小人見過明慧縣主,縣主萬福金安。”
沈知意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那兩個小廝,見他們雖然穿著體麵,卻神色緊張,額角隱隱有汗珠滲出,不由得挑了挑眉,“你們掌櫃的呢?不是說好了,等著我來品鑒那流光佩麼?”
話音剛落,一道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內傳來,緊接著,一個穿著藏青色綢緞馬褂,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來,臉上堆著諂媚的笑,正是珍寶閣的掌櫃,錢掌櫃。
“哎呀,縣主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啊!”錢掌櫃搓著手,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快請進,快請進!小人已經把流光佩妥善收在裡間的紫檀木盒裡了,就等著縣主您來賞光呢!”
沈知意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暗暗覺得好笑。這錢掌櫃,平日裡也是個眼高於頂的主兒,能讓他這般恭敬的,怕是除了她沈知意,也沒幾個人了。她也不跟他客氣,抬腳便邁過了門檻,青禾緊隨其後。
剛一進門,一股濃鬱的檀香氣息便撲麵而來,混雜著玉石的溫潤之氣,讓人聞之身心舒暢。珍寶閣的大堂寬敞明亮,貨架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珍寶,玉器、瓷器、字畫、古玩,應有儘有,看得人眼花繚亂。
大堂裡已經有不少客人了,皆是衣著華貴的世家子弟和夫人小姐。他們見了沈知意,紛紛停下腳步,躬身行禮,“見過明慧縣主。”
沈知意一一頷首回禮,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恰好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城西王尚書家的千金,王嫣然。
王嫣然也看到了沈知意,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既帶著幾分嫉妒,又帶著幾分不甘。她昨日帶著金元寶來求購流光佩,被錢掌櫃婉拒,理由是流光佩已經有了預定的主人。她本以為是什麼深藏不露的大人物,沒想到,竟是沈知意。
沈知意對著王嫣然微微一笑,笑容得體,卻帶著幾分疏離。王嫣然咬了咬唇,最終還是低下了頭,輕聲道:“見過縣主。”
沈知意沒再理會她,跟著錢掌櫃,徑直朝著裡間的雅室走去。雅室布置得極為雅致,牆上掛著一幅水墨山水畫,案幾上擺著一套青花瓷茶具,嫋嫋的茶煙從蓋碗裡升起,氤氳出淡淡的茶香。
錢掌櫃小心翼翼地從一個紫檀木盒裡取出一枚玉佩,那玉佩約莫鴿蛋大小,通體澄澈,像是被月光浸潤過一般,在陽光下輕輕轉動,竟真的折射出七彩流光,變幻莫測,端的是一件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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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主您請看,這便是那流光佩了。”錢掌櫃將玉佩遞到沈知意麵前,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這是西域的能工巧匠,用百年難遇的琉璃玉雕琢而成,尋常時候看著平平無奇,唯有在日光下轉動,才能顯出這十色霞光的奇觀。小人敢保證,這整個大周朝,也找不出第二枚這樣的玉佩來。”
沈知意伸手接過流光佩,指尖觸碰到玉佩的瞬間,一股清涼之意便順著指尖蔓延開來,舒服得讓人忍不住喟歎。她將玉佩舉到陽光下,看著那流轉的霞光,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不得不說,這錢掌櫃倒是沒誇大其詞。這流光佩,確實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確實不錯。”沈知意點了點頭,語氣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怒。
錢掌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連忙道:“縣主若是喜歡,小人願意將這流光佩……”
他的話還沒說完,雅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道尖利的女聲闖了進來,“錢掌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本郡主預定的流光佩,拿出來給旁人看!”
沈知意循聲望去,隻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石榴紅長裙的女子,頭戴金鳳釵,麵若桃花,正是當今聖上的親侄女,永樂郡主,趙靈月。
這趙靈月,仗著自己是皇室宗親,平日裡囂張跋扈,沒少在京城裡惹是生非。沈知意跟她打過幾次交道,每次都鬨得不歡而散。
錢掌櫃見到趙靈月,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連忙躬身行禮,“郡、郡主……您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趙靈月冷笑一聲,邁著蓮步走了進來,目光落在沈知意手中的流光佩上,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本郡主昨兒就派人來跟你說了,這流光佩本郡主要了,你也親口答應了!怎麼?今兒就敢出爾反爾,拿出來給沈知意看?你是覺得,本郡主的麵子,比不上一個小小的縣主嗎?”
錢掌櫃嚇得腿都軟了,結結巴巴地解釋道:“郡主息怒,小人……小人不是故意的。是縣主派人遞了帖子,說想來瞧瞧這流光佩,小人想著,隻是瞧瞧,應該……”
“應該什麼?”趙靈月打斷他的話,目光轉向沈知意,眼神裡帶著濃濃的敵意,“沈知意,這流光佩是本郡主先預定的,識相的,就趕緊把玉佩放下!不然的話,休怪本郡主不給你侯府麵子!”
青禾聞言,頓時就不樂意了,上前一步,擋在沈知意麵前,“郡主這話就不對了!我家小姐是錢掌櫃親自邀請來的,怎麼就成了搶您的東西了?再說了,這流光佩還沒成交呢,誰先買到手,就是誰的!”
“你一個小小的奴婢,也敢跟本郡主頂嘴?”趙靈月柳眉倒豎,抬手就要去打青禾的臉。
沈知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趙靈月的手腕,力道不大,卻讓趙靈月動彈不得。她抬眼看向趙靈月,嘴角的笑容淡了幾分,語氣卻帶著幾分冷意,“永樂郡主,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我的人,可不是誰都能打的。”
趙靈月被沈知意抓著手腕,隻覺得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疼得她齜牙咧嘴,“沈知意!你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當今聖上的親侄女!你要是敢傷了我,陛下饒不了你!”
“陛下饒不了我?”沈知意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忍不住輕笑出聲,“郡主這話,可就說笑了。陛下乃是明君,賞罰分明。我不過是護著我的奴婢,何錯之有?倒是郡主你,仗著自己的身份,在珍寶閣裡大吵大鬨,還想動手打人,傳出去,怕是要丟了皇室的臉麵吧?”
“你!”趙靈月被沈知意懟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看極了。
沈知意緩緩鬆開手,將流光佩放在案幾上,目光落在錢掌櫃身上,“錢掌櫃,我倒是想問問你,這流光佩,你到底是打算賣給誰?”
錢掌櫃這會兒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左右看了看沈知意,又看了看趙靈月,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一邊是鎮北侯府的嫡長女,明慧縣主;另一邊是皇室宗親,永樂郡主。這兩個人,他誰都得罪不起啊!
趙靈月見錢掌櫃不說話,以為他是怕了自己,頓時底氣又足了幾分,她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啪”的一聲拍在案幾上,“錢掌櫃!這是一萬兩銀票!這流光佩,本郡主買了!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把玉佩包起來,送到郡主府去!”
一萬兩銀票,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在場的眾人聞言,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這永樂郡主,為了一枚玉佩,竟然肯花一萬兩銀子,果然是財大氣粗。
錢掌櫃看著那銀票,眼中閃過一絲意動,卻還是不敢輕易點頭。
沈知意見狀,嘴角微微上揚,她慢悠悠地端起案幾上的蓋碗,抿了一口清茶,茶香在口中散開,回甘悠長。她放下蓋碗,聲音清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錢掌櫃,我出兩萬兩。”
兩萬兩!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就連趙靈月,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沈知意,“沈知意!你瘋了?為了一枚玉佩,你竟然肯出兩萬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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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沒有理會趙靈月,隻是定定地看著錢掌櫃,“怎麼?錢掌櫃覺得,兩萬兩銀子,還不夠買你這枚流光佩嗎?”
錢掌櫃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兩萬兩銀子,這可是他珍寶閣半年的營收了!他看著沈知意,又看了看趙靈月,心裡天人交戰。
趙靈月氣得渾身發抖,她咬著牙,又掏出一張銀票,“我出三萬兩!沈知意,你敢跟我比嗎?”
沈知意挑眉,放下手中的蓋碗,慢條斯理地說道:“五萬兩。”
趙靈月:“……”
在場的眾人:“……”
青禾更是目瞪口呆,小姐這是瘋了嗎?五萬兩銀子買一枚玉佩?這玉佩再好,也不值這個價啊!
趙靈月看著沈知意,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雖然是郡主,但是俸祿有限,平日裡的開銷,大多是靠著家族的補貼。三萬兩銀子,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五萬兩,她根本拿不出來。
“你……你……”趙靈月指著沈知意,氣得說不出話來,“沈知意,你這是故意跟我作對!”
“郡主此言差矣。”沈知意淡淡道,“我隻是在公平競爭。這珍寶閣是做生意的地方,價高者得,天經地義。郡主若是拿不出更多的銀子,就彆怪我搶了你的心頭好。”
“你!”趙靈月氣得胸口起伏,她死死地盯著案幾上的流光佩,眼中滿是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錢掌櫃這會兒已經沒有任何猶豫了,他連忙上前一步,對著沈知意躬身行禮,臉上的笑容比剛才更加諂媚,“縣主!五萬兩銀子,這流光賠,歸您了!小人這就給您包起來!”
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拿流光佩。
“慢著!”沈知意突然開口,阻止了錢掌櫃的動作。
錢掌櫃一愣,“縣主,您還有什麼吩咐?”
沈知意微微一笑,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這流光佩,我確實喜歡。但是,五萬兩銀子買一枚玉佩,未免太過奢侈了。”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這明慧縣主,到底是鬨哪樣?剛才還喊出五萬兩的高價,現在又說太過奢侈?
趙靈月更是嗤笑一聲,“沈知意,你該不會是拿不出五萬兩銀子,故意在這裡說風涼話吧?”
沈知意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錢掌櫃,“錢掌櫃,我聽說,你這珍寶閣,最近生意不太好?城西的那家‘琳琅閣’,搶了你不少生意,是嗎?”
錢掌櫃的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沈知意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他點了點頭,歎了口氣,“不瞞縣主,那琳琅閣的掌櫃,手段卑劣,總是用低價吸引客人,小人的生意,確實是受到了不少影響。”
沈知意聞言,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我倒是有個法子,能讓你的珍寶閣,生意興隆,遠超那琳琅閣。”
錢掌櫃眼睛一亮,連忙問道:“縣主有何高見?小人洗耳恭聽!”
趙靈月也好奇地看著沈知意,想知道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沈知意端起蓋碗,又抿了一口清茶,緩緩說道:“你這珍寶閣,雖然珍寶眾多,但是太過雜亂,沒有章法。客人進來,眼花繚亂,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挑選。你可以將這些珍寶分門彆類,玉器歸玉器,瓷器歸瓷器,字畫歸字畫。再給每一類珍寶,配上詳細的介紹,包括產地、工藝、曆史淵源等等。這樣一來,客人進來,一目了然,自然願意多做停留。”
錢掌櫃聞言,眼睛越發明亮,“妙啊!縣主這個法子,真是妙極了!小人怎麼就沒想到呢?”
沈知意繼續說道:“除此之外,你還可以推出‘會員製度’。凡是在你這裡消費滿一定數額的客人,就可以成為會員,享受折扣優惠,或者免費保養玉器、字畫等服務。這樣一來,就能留住老顧客,吸引新顧客。”
“會員製度?折扣優惠?免費保養?”錢掌櫃喃喃自語,越想越覺得可行,他激動地搓著手,“縣主您真是神人啊!這些法子,簡直是聞所未聞!要是真的照您說的做,我珍寶閣的生意,肯定能更上一層樓!”
在場的眾人也紛紛點頭,覺得沈知意的這些法子,確實是新穎獨到。
沈知意放下蓋碗,看著錢掌櫃,“這些法子,我免費送給你。至於這流光佩……”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流光佩上,“我出一千兩銀子。你賣,便賣;不賣,便罷。”
一千兩?
錢掌櫃愣住了,在場的眾人也愣住了。剛才還喊出五萬兩的高價,現在隻出一千兩?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趙靈月更是忍不住大笑出聲,“沈知意,你這是在耍我們玩嗎?先是五萬兩,現在又一千兩,你當錢掌櫃是傻子嗎?”
錢掌櫃卻沒有生氣,他看著沈知意,眼神裡充滿了感激,“縣主您的這些法子,何止值五萬兩?就算是十萬兩,也值啊!這流光佩,彆說一千兩了,就算是白送,小人也心甘情願!”
說著,他拿起流光佩,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錦盒裡,遞到沈知意麵前,“縣主,這流光佩,您收下!就當是小人一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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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挑眉,“無功不受祿。這一千兩銀子,你必須收下。”
她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放在案幾上,然後拿起錦盒,遞給青禾,“收好了。”
青禾連忙接過錦盒,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臉上滿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