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的風卷著滿院的薔薇香,漫過永寧侯府朱紅的雕欄玉砌,纏纏綿綿地拂過正廳裡那方紫檀木八仙桌。桌案上擺著的雨前龍井還冒著嫋嫋的熱氣,碧綠的茶芽在白瓷盞裡沉沉浮浮,像極了此刻滿京城沸沸揚揚、真假難辨的流言。
沈知意支著下巴,指尖漫不經心地在茶盞邊緣劃著圈,聽著底下管事嬤嬤壓低了聲音,唾沫橫飛地稟報著街麵上的新鮮話本。
“……都說咱們侯府的嫡小姐,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空長了一副好皮囊,連個賬本都算不明白。還有那禦史台的李大人,昨兒個在醉仙樓裡拍著桌子說,您要是能把城南那片爛尾的錦緞莊盤活了,他就敢把自家那方傳家的端硯給啃了。”
管事嬤嬤說到激動處,胸口劇烈起伏著,一張皺紋橫生的臉上滿是憤憤不平。
沈知意聞言,非但沒惱,反而“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眉眼彎成了兩輪新月,眼底的狡黠像極了偷吃到糖的小狐狸。
她放下茶盞,慢悠悠地站起身,裙擺掃過地麵,帶起一陣淡淡的、混合著梔子與檀香的冷香。
“啃端硯?李大人的牙口倒是挺好。”她輕啟朱唇,聲音清清脆脆,像山澗的泉水叮咚作響,“既然李大人這麼有雅興,那我要是不奉陪,倒顯得我沈知意小氣了。”
站在一旁的貼身丫鬟青禾,聞言嚇得臉都白了,連忙上前一步,拉住沈知意的衣袖,急聲道:“小姐!您可彆衝動啊!那城南的錦緞莊就是個燙手山芋,前前後後換了三任掌櫃,賠進去的銀子能堆成一座小山。您要是真接了,萬一……”
“萬一賠了?”沈知意挑了挑眉,轉頭看向青禾,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青禾,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什麼時候見我做過虧本的買賣?”
青禾一噎,仔細回想了一番,好像還真沒有。
自打三年前,這位侯府嫡小姐從一場高燒裡醒過來之後,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從前那個柔柔弱弱、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閨閣小姐,搖身一變成了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俏掌櫃。先是盤活了侯府裡半死不活的胭脂鋪子,緊接著又開了京城第一家女子成衣坊,賺得盆滿缽滿,把永寧侯府的虧空填了個七七八八。
可即便如此,京城裡還是有不少人戴著有色眼鏡看她,總覺得她一個女子,就算是有點小聰明,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尤其是城南那片錦緞莊,地處偏僻,前幾任掌櫃要麼是經營不善,要麼是卷款跑路,早就成了京城裡人人避之不及的爛攤子。
沈知意拍了拍青禾的手,示意她放寬心,然後轉頭看向管事嬤嬤,語氣輕快道:“嬤嬤,你去一趟醉仙樓,替我給李大人帶句話。就說我沈知意,願意和他打個賭。三個月,我若是不能讓城南錦緞莊起死回生,日進鬥金,我就把我那間‘雲裳閣’的七成股份,雙手奉上。若是我贏了……”
她故意頓了頓,看著管事嬤嬤聚精會神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若是我贏了,就讓李大人穿著我雲裳閣最新款的女裝,去禦史台門口站一炷香的功夫。”
這話一出,滿屋子的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禦史台的李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古板迂腐,最是看重臉麵。讓他穿女裝站在禦史台門口?這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管事嬤嬤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如搗蒜:“老奴這就去!這就去!”
看著管事嬤嬤風風火火離去的背影,青禾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聲嘀咕道:“小姐,您這賭注是不是有點太大了?萬一……”
“沒有萬一。”沈知意打斷她的話,眼神篤定,“青禾,你記住,對付那些看不起咱們女子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實力,把他們的臉打得啪啪響。”
她說著,抬腳就往外走:“走,咱們去城南錦緞莊瞧瞧。”
城南的錦緞莊,果然是名不虛傳的爛攤子。
朱漆大門掉了漆,露出底下斑駁的木頭,門楣上的牌匾歪歪扭扭,上麵的“錦繡閣”三個字,被風吹日曬得褪了色,看起來狼狽又落魄。院子裡雜草叢生,半人高的野草幾乎要把石板路都給淹沒了,幾隻麻雀落在牆頭,嘰嘰喳喳地叫著,像是在嘲笑這破敗的景象。
沈知意踩著野草,慢悠悠地走進院子,身後跟著青禾和幾個小廝。
“小姐,這地方……也太破了吧?”青禾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避開腳下的狗尾巴草,“怕是連耗子都不願意待在這裡。”
沈知意沒說話,隻是四處打量著。
這錦緞莊的位置雖然偏僻,但勝在占地麵積大,足足有三進的院子。而且後院還有一口古井,水質清冽甘甜,若是好好利用起來,倒是個不錯的資源。
她走到正廳門口,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正廳裡的桌椅東倒西歪,地上散落著不少殘破的賬本,落滿了厚厚的灰塵。角落裡堆著幾匹蒙塵的錦緞,因為受潮,上麵已經長出了點點黴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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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廝見狀,連忙上前,七手八腳地開始收拾。
沈知意蹲下身,撿起一本破爛的賬本,輕輕吹了吹上麵的灰塵。賬本上的字跡歪歪扭扭,記錄得亂七八糟,一看就是前幾任掌櫃敷衍了事的手筆。
她翻了幾頁,嘴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這錦緞莊之所以會虧得一塌糊塗,不僅僅是因為位置偏僻,更重要的是,前幾任掌櫃根本就不懂經營。他們進的錦緞,要麼是花色老氣,要麼是質地粗糙,根本就入不了京城達官貴人們的眼。而且定價混亂,高不成低不就,自然是無人問津。
“青禾,”沈知意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你去一趟綢緞莊的聚集地,把市麵上最流行的錦緞花色和款式,都給我打聽清楚。順便再問問,那些染坊的染料,哪種顏色最受歡迎,哪種染料最經久耐用。”
“是,小姐。”青禾點頭應下,轉身就往外跑。
沈知意又看向身邊的小廝,吩咐道:“你們幾個,把院子裡的雜草清理乾淨,再把正廳裡的桌椅都修好。後院的那口井,好好淘洗一番,我有用。”
“遵命,小姐!”
小廝們領了命,立刻熱火朝天地乾了起來。
沈知意則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閉目養神,腦子裡飛速地盤算著。
要讓這錦緞莊起死回生,第一步,就是要改頭換麵。
不僅是門麵要重新裝修,就連錦緞的款式和花色,也要徹底革新。
她記得,在現代的時候,她曾經見過一種“紮染”工藝,用天然的染料,染出來的錦緞色彩斑斕,圖案獨特,深受年輕人的喜愛。若是把這種工藝引進來,想必能在京城掀起一陣熱潮。
而且,這後院的古井水質好,用來染布,定能讓錦緞的色彩更加鮮亮。
想到這裡,沈知意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正想著,就聽見院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抬頭一看,隻見管事嬤嬤領著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那男人身材微胖,臉上帶著幾分諂媚的笑容,一見到沈知意,連忙拱手作揖:“小人見過沈小姐。”
管事嬤嬤在一旁介紹道:“小姐,這位是城南的張染匠,手藝是出了名的好。”
沈知意點了點頭,示意張染匠起身:“張師傅,我聽說你的染布手藝不錯?”
張染匠連忙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小人隻是略懂皮毛罷了。”
“我這裡有個生意,想和你合作。”沈知意開門見山,“我想做一種新式的染布工藝,叫做紮染。用天然的染料,染出獨一無二的圖案。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紮染?”張染匠愣了愣,一臉茫然,“小人從未聽過這種工藝。”
沈知意也不意外,畢竟這是現代的工藝。她耐心地解釋道:“所謂紮染,就是把錦緞按照自己想要的圖案,用線紮緊,然後再放進染料裡浸染。這樣染出來的錦緞,紮緊的地方不會上色,就會形成獨特的花紋。而且每一塊錦緞的花紋,都是獨一無二的。”
張染匠聽得眼睛都直了,搓著手,一臉興奮道:“還有這種工藝?沈小姐,您要是能教我,小人願意為您效犬馬之勞!”
“好說。”沈知意笑了笑,“我可以教你紮染的手藝,但是你要答應我,隻能為我的錦緞莊染布,不能把這個手藝泄露出去。”
“小人遵命!小人對天發誓,絕對不會泄露半句!”張染匠拍著胸脯保證道。
沈知意滿意地點了點頭。
有了張染匠這個技術骨乾,事情就好辦多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沈知意幾乎是住在了錦緞莊。
她親自設計錦緞的款式和紮染的圖案,從現代的時尚雜誌裡汲取靈感,畫出了不少新穎彆致的圖樣。有的是清新淡雅的花卉,有的是靈動俏皮的小動物,還有的是抽象的幾何圖案,看得張染匠眼花繚亂,直呼大開眼界。
青禾也不負眾望,打聽來了市麵上最流行的錦緞花色和款式。沈知意結合這些信息,對自己的設計進行了微調,讓這些錦緞更加符合京城人的審美。
小廝們也把錦緞莊收拾得煥然一新。
朱漆大門重新上了漆,門楣上的牌匾換成了新的,上麵“錦繡閣”三個字,是沈知意親筆題寫的,筆鋒飄逸,力透紙背。院子裡的雜草被清理乾淨,石板路被衝刷得乾乾淨淨,後院的古井也淘洗得清清爽爽,井水甘甜可口。
正廳被改造成了展示廳,裡麵擺放著一張張精致的桌子,桌子上陳列著一匹匹色彩斑斕的紮染錦緞。那些錦緞,紅的似火,粉的似霞,藍的似海,綠的似茵,每一匹都獨一無二,看得人移不開眼。
一切準備就緒,沈知意選了一個黃道吉日,準備重新開張錦繡閣。
開張的前一天,她讓管事嬤嬤去京城裡的各大酒樓茶館,散布了消息。說永寧侯府的嫡小姐沈知意,要在城南的錦繡閣,推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式錦緞,歡迎各位貴人前來品鑒。
這個消息一出,立刻在京城裡引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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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之前嘲笑沈知意不自量力的人,都抱著看熱鬨的心態,等著看她出醜。
禦史台的李大人更是嗤之以鼻,對著身邊的同僚冷笑道:“一個黃毛丫頭,也敢誇下海口?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轉眼就到了錦繡閣開張的日子。
這天一大早,沈知意就帶著青禾和張染匠,來到了錦繡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