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在空中劃出短促的弧線,還未落地,陳無涯已衝出三步。
他沒有選擇格擋,也沒有後撤拉開距離。相反,他壓低身形,腳尖點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迎著護法撲去。這一動完全違背常理——麵對“血影突刺”這種以快打慢、直取咽喉的殺招,正常武者都會先退再尋破綻,可他偏偏往前送命。
護法眼中寒光一閃,掌心血氣驟然壓縮,原本螺旋前湧的勁力猛然提速,化作一道赤紅虛影,直刺陳無涯頸側大動脈。這一擊凝聚了他七成真力,若中,足以洞穿鐵甲。
就在掌鋒距咽喉不足一尺時,陳無涯右肩猛地一沉。
錯勁自丹田逆衝脊椎,強行扭曲真氣流向,使整條右臂瞬間失去控製感,仿佛脫臼般甩蕩出去。軟劍隨之劇烈震顫,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s形軌跡。本該直刺胸口的劍勢忽然下沉,劍尖如毒蛇回咬,反撩向上,直取護法持掌手腕內側經脈。
護法瞳孔驟縮。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變向——不是閃避,也不是拆解,更像是身體失控後的胡亂揮舞,偏偏又精準卡在他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的刹那。
“嗤!”
劍鋒切入皮肉,從護法左腕外側斜劃至內側,深及筋膜。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翻湧的血氣。
護法暴退五步,左手死死扣住傷口,掌心血繭尚未凝成便被斬斷經絡,一時竟無法提力。他低頭看著手腕上那道不規則的傷痕,眼神裡第一次浮現出驚疑。
“你這是什麼招式?”
陳無涯穩住身形,右臂因錯勁反噬而微微抽搐。他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抬起軟劍,用拇指抹過劍刃上的血跡。那血不屬於他,溫熱粘稠,帶著一絲腥甜。
白芷站在三步之外,指尖搭在劍柄上,目光緊鎖護法。她看清了剛才那一劍——毫無章法,甚至稱不上是劍意流轉,可就是這看似失控的一擊,打破了“血影突刺”的必殺之勢。她的指節稍稍鬆了些,但腰身依舊繃緊,隨時準備出劍。
陳無涯活動了下右肩,錯勁在經脈中緩緩回流,係統無聲判定:【非常規姿態二次觸發,路徑重構穩定,力量增幅維持15】
他咧嘴一笑,酒窩浮現。
“你說我歪理練武?”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林間,“那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這歪理割得挺疼?”
護法冷哼一聲,雙掌緩緩合攏,殘餘血氣在掌心旋轉,試圖重新凝聚。他的呼吸變得粗重,左腕傷處不斷滲血,每一次發力都牽動筋脈,影響真氣運轉。
“僥幸而已。”他咬牙道,“你以為靠一次奇襲就能動搖正統?血影功十三式,才剛起手。”
話音未落,他右足猛然踏地,身形再度暴起。這一次,他不再單掌突刺,而是雙掌齊推,血氣如潮水般湧出,在身前形成一片赤霧。霧中隱約可見掌影重重疊疊,每一記都蘊含不同角度的殺機——這是“血影掌”的進階殺招,“千重血浪”。
空氣被壓迫得嗡鳴作響,落葉卷入赤霧瞬間化為碎末。
白芷終於變了臉色。這一招她曾在青鋒藏經閣的殘卷上見過記載,傳聞當年血無痕以此掌法一夜屠儘七村,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她手指微動,就要拔劍。
“彆動。”陳無涯低聲說。
她頓住。
他盯著那片翻滾的赤霧,錯勁悄然流轉至足踝與腰際。他知道,正麵硬接絕無勝算,但若按常理閃避,隻會落入對方預設的追擊節奏。
必須再“錯”一次。
護法雙掌猛然前推,千重血浪轟然爆發,數十道掌影如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最前方的一記直取麵門,其餘則封死了左右騰挪的所有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