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懸在北鬥形凹坑上方,陳無涯沒有立刻按下去。他能感覺到那七點刻痕像是活的一般,微微吸著空氣裡的勁力,連帶著掌心的青灰光環也躁動起來,仿佛要掙脫皮膚鑽入石中。
他收回手,轉而用指背輕輕敲了下第一個凹坑邊緣。
無聲。
但錯勁已順著指尖滲出,歪歪斜斜地鑽進石縫。這股勁路完全違背真氣運行常理——本該走任脈的卻拐進了足少陰腎經,又被係統判定為“錯誤路徑”。可就在那一瞬,井口黑霧猛地一縮,像被無形之物抽走,持續了短短三息。
白芷眼神一凝,立刻縱身躍下,貼著井壁滑落。她的劍尖輕點階梯邊緣,石階雖窄且傾斜,卻穩穩承住了她身形。她回頭望了一眼:“有路。”
陳無涯緊隨其後,腳踩上第一級台階時,掌心光環劇烈震顫,頻率與井底深處傳來的脈動徹底合拍。他知道,這條路沒錯——正是他們要找的入口。
豎井並不長,約莫十丈便到底部。落地後,眼前是一條狹長石廊,兩側岩壁嵌著暗紅石珠,散發出微弱卻不穩定的光。地麵鋪著黑色石板,縫隙間隱約可見細密紋路,像是某種陣法殘跡。
白芷走在前頭,腳步極輕,劍未出鞘,但手始終搭在劍柄上。她忽然停下,抬手示意。
前方三步遠,一塊石板顏色略深,與其他地方不同。她蹲下,指尖拂過表麵,低聲說:“有人動過這裡。”
陳無涯走近,沒碰石板,反而將手掌貼在地上,錯勁緩緩滲入。係統瞬間反饋:【檢測到微弱反向氣流,來源——前方三十步,右轉角後方】
“不是陷阱。”他說,“是機關通道,被人臨時封死了。”
白芷皺眉:“誰會在這時候封路?”
“不想讓我們走得更快的人。”他冷笑一聲,隨即故意逆轉真氣,從膻中穴倒灌入左手小指。這一招荒謬至極,連他自己都覺得離譜,可係統立刻判定“錯誤合理化”,一股扭曲勁力順著地麵紋路疾行而去。
“轟”一聲悶響,右轉角處的牆壁突然向內滑開,露出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窄門。
門後是間石室。
四麵石壁刻滿符文,線條扭曲如蛇行,泛著極淡的青灰色光芒。中央立著一座殘破祭壇,斷裂的柱體上殘留著乾涸的血漬,形狀卻與天機卷殘頁上的圖騰極為相似。
白芷緩步靠近一麵牆,目光落在一組符號上。她呼吸微滯,聲音壓得很低:“這些……是古篆變體。”
陳無涯站在門口沒動,掌心光環仍在跳動,但節奏變了,變得斷續而遲疑,像是被什麼乾擾了。
“什麼意思?”他問。
“不是魔教的文字。”她伸手虛撫牆麵,不敢觸碰,“是‘啟鑰之序’的記載——開啟天機藏地的步驟。要集齊七處符文,才能激活最終機關。”
陳無涯眯起眼:“七處?”
“嗯。”她點頭,“每一處都對應一個節點,可能是陣眼,也可能是鑰匙。我們眼前的,隻是其中之一。”
他走到另一麵牆前,盯著那些流轉的符號看了片刻,忽然抬起右手,將錯勁強行逆運至指尖,然後猛地按向一處符文交彙點。
沒有反應。
他又試了一次,這次故意讓真氣在經脈裡打結,形成一團亂流。係統判定“嚴重偏離正統”,卻在同一刹那,整麵牆的符文驟然亮起,光芒由青灰轉為深紫,屏障裂開一道細縫。
“成了。”他喘了口氣,額角滲出汗珠。
白芷迅速貼近裂縫,仔細辨認內部銘文。片刻後,她低聲說:“這裡提到了‘井’——不是水井,是地脈樞紐。說它一旦開啟,就會吞噬所有沾染錯勁之人,除非持有‘正源令’。”
“正源令?”陳無涯皺眉,“沒聽過。”
“我也沒見過。”她搖頭,“但守護者家族的典籍裡提過類似信物,用於調和紊亂真氣,穩定陣法核心。”
陳無涯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魔教搞這麼大陣仗,其實也在找東西?他們自己都控製不了這地方?”
“恐怕是。”白芷收回視線,“否則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而且……”她頓了頓,“這些符文太完整了,不像倉促刻下的。更像是,特意留給後來人看的。”
陳無涯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祭壇殘骸上。那上麵有一道淺淺的凹槽,形狀不規則,像是缺了什麼東西。
他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凹槽邊緣。
指尖傳來一絲涼意,緊接著,腦海中響起係統的提示音:
【檢測到殘缺匹配信號,來源未知】
他心頭一跳。
這不是普通的機關,也不是簡單的陣法遺跡。它在等某個特定的東西——或者某個人。
“這地方不對。”他低聲道。
白芷已經退到門邊,手握劍柄,目光掃視整個石室:“怎麼不對?”
“氣息。”他閉眼感知,“剛才下來的時候,還能感覺到地底有規律的震動,像心跳。但現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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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也察覺到了。空氣靜得異常,連石珠的光都凝固了一般。明明剛才還有微弱的能量流動,此刻卻像被人一刀切斷。
她緩緩抽出半寸劍刃,寒光映在牆上,照出符文邊緣細微的抖動。
“不是停止。”她說,“是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