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被封印的頭顱,竟緩緩轉動了一下。
陳無涯瞳孔驟縮,腳下一蹬便衝了過去。他一把按住那塊染血的布片,掌心貼緊石棱,體內殘存的真氣強行逆轉,順著一條從未走通過的經脈猛衝而下。喉嚨一甜,他咬牙咽回鮮血,隻將一股混亂熱流灌入封印裂痕之中。
係統震動:【檢測到非標準鎮壓術式,啟動“錯律·靜脈鎖”——目標複蘇延遲6息】
六息。不多不少。
他猛地回頭,錯破錘橫掃地麵,劃出三道歪斜弧線。不是劍陣,不是步法,而是他在破解禁製時偶然發現的一處力場盲區——那些機關運轉靠的是對稱節拍,一旦節奏錯開,連石頭都會打滑。
指尖蘸血,抹在第一條弧線上。血珠沒有順延流淌,反而微微偏移,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推了一把。
就是它了。
“亂息門……成不了大陣,但攔他們幾步夠了。”他低語,將錯破錘狠狠插入三線交彙點。錘柄顫動,地下傳來細微共鳴,仿佛有股沉睡的力量被強行喚醒。
白芷靠在牆邊,右手死死攥著短匕。她沒說話,隻是抬眼看了他一下。那一眼裡沒有疑問,隻有等待。
他知道她在等什麼。
敵軍盾陣已推至二十步外,火光映出一張張冷硬的臉。弓手在後列拉開硬弩,箭尖泛著幽藍,顯然淬了毒。再往後,隱約可見一名披黑袍的身影緩步前行,手中提著一隻銅鈴。
陳無涯閉上眼。
不是為了調息,而是為了“看”。
他把腦子裡所有東西都攪亂——守護怪的步頻、禁製紋路的走向、鐵珠震動的節奏、血滴落地的間隔……全都打碎,再用一種荒誕的方式重新拚合。就像他當年背《滄浪訣》時把最後一句當成第一句念,結果真氣走岔,卻意外打通了奇經。
這一次,他也想“錯”一次。
靈光閃現。
那些紋路、那些軌跡、那些斷續的符文……它們看似雜亂,實則在頭頂某一點形成了閉環。不是向前,而是向上。岩壁高處,有一處凹陷,形狀像極了墨風曾給他看過的一枚古玉輪廓。
“線索不在前麵。”他睜眼,“在上麵。”
白芷順著他的目光抬頭,眉頭微蹙。那裡隻是一片斑駁石壁,連火把都照不透那層陰影。
可她沒質疑。
因為她知道,這個人總能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找到活路。
陳無涯深吸一口氣,正要躍起,忽然察覺腳下震動變了。
不再是整齊踏步,也不是金屬刮地。而是一種緩慢、沉重的拖行聲,伴隨著石屑剝落的細響。
他猛然回頭。
守護怪的軀體,正在一寸寸挪動。儘管四肢斷裂,胸口炸裂,可那具殘骸竟靠著藤蔓抽搐般的收縮,一點點朝陣眼方向爬來。
它要毀陣。
“還能撐多久?”白芷低聲問。
“陣?三息。”他盯著那蠕動的殘軀,“但我可以再搶兩息。”
他抬起左手,猛地撕下肩頭一片布條,咬破手指,在布上畫了一道倒旋紋路——那是他錯練心法時體內真氣逆衝的路徑再現。畫完後,他將布條纏在錯破錘尾端,用力一擰。
係統提示浮現:【非常規陣引激活,判定為“錯誤合理化”——震蕩波頻率偏移17】
地麵嗡鳴加劇,敵軍前鋒腳步明顯一頓,有人踉蹌側滑。就連那黑袍人舉起銅鈴的動作也為之一滯。
就是現在。
陳無涯騰身而起,錯破錘借反衝之力助他躍向高處。指尖擦過粗糙岩麵,終於觸到一處凹槽。他探手進去,摸出一塊冰涼玉簡,表麵刻著密密麻麻的星圖與古篆。
係統提示瞬間彈出:【發現“天機卷·分卷引”——可解析主卷藏匿方位】
他心頭一震,來不及細看,翻身落地時膝蓋重重磕在石上,整個人幾乎癱倒。他強撐著站直,將玉簡塞進懷中,靠牆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