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站在一個棋盤之外的旁觀者角度，唯一能得出的，合乎邏輯的結論。
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
連胡濤和韓清在院子裡的說笑聲，都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老人定定地看著林默，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林默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是不是把這些老狐狸想得太複雜了。
“哈哈……”
一聲輕笑，打破了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再次放聲大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開懷，都要暢快。
“好！好小子！”
他放下茶杯，用力一拍羅漢床的扶手，震得茶杯都跳了一下。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老人看著林默，眼神裡充滿了欣賞，那種欣賞，是長輩對一個極有天賦的晚輩，才會有的。
“明遠那小子，藏著掖著，跟我打了一輩子機鋒，都沒你這小子看得通透！”
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林默鬆了一口氣。
賭對了。
“您過獎了。”他謙虛了一句，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不是他看得通透。
而是他身在局外，沒有那麼多利益糾葛，反而能看清棋盤的全貌。
“你猜得沒錯。”
老人笑聲收斂，神情重新變得嚴肅。
“這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明遠來西陵，是帶著任務來的。有些人，不希望他把任務完成。”
“高家，不過是那些人養在西陵的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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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是打算慢慢收拾他們的，但現在看來，等不及了。”
老人的話，信息量巨大。
林默的心，又提了起來。
帝都。
任務。
高家是狗。
那背後的人是誰？
“您說的那些人……”
“不該你問的，彆問。”老人直接打斷了他。
林默識趣地閉上了嘴。
“今天叫你來，跟你說這些，不是想把你拉下水。”
老人看著他，話鋒一轉。
“而是想告訴你，你哥哥的死，沒那麼簡單。”
林默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不是在查高家的販毒案時，意外犧牲的。”
老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狠狠砸在林默的心上。
“他查到的東西，已經碰到了那條狗的主人。”
“所以，他必須死。”
客廳裡的光線，明明很亮。
林默卻感覺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整個人，如墜冰窟。
他哥哥林峰的死，不是意外。
是謀殺。
老人站起身，走到林默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隻手，蒼老，乾瘦，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子，仇要報。”
“但不是現在。”
“你還太弱小，一根手指頭就能被碾死。”
“你要做的，是蟄伏，是成長，是等到自己有足夠掀翻棋盤的力量時，再出手。”
老人說完，轉身朝著書房走去。
“飯就彆吃了。”
“讓小濤送你們回去吧。”
他的背影，在林默的視線裡，顯得有些蕭索，也有些沉重。
林默還愣在原地，無法從剛才那巨大的信息衝擊中回過神來。
就在老人即將走進書房時，他忽然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對了。”
“他們以為，殺了你哥，那根線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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