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敢坐,就那麼站在辦公桌前,手裡還捏著個文件袋,顯得有些拘謹。
“默哥,白哥。”他又打了一聲招呼。
“說事。”林默示意他不用在意周敘白。
陳麥看了看林默,又偷偷瞟了一眼氣定神閒的周敘白,似乎在組織語言。
“那個……”
他清了清嗓子。
“我剛和那個老太太見完麵。”
老太太?
林默的腦子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那個偷外賣的阿姨。
一種強烈的,荒誕的割裂感,瞬間湧上了林默的心頭。
前一秒,他還在和周敘白討論著關乎生死的“棋盤”,還在為哥哥被“謀殺”的真相而心神不寧。
下一秒,話題就瞬間切換到了五十塊錢的外賣糾紛上。
這感覺,就像你正在看一部驚心動魄的諜戰大片,畫麵突然切進了《鄉村愛情》。
“就……就默哥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案子。”陳麥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古怪,說話有點磕巴,“我自己回去想了想,可能……可能真是我之前想太多了,把事情搞複雜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偷偷看了林默一眼,像是在為自己之前的“一根筋”做檢討。
“然後呢?”林默問。
“然後我今天就換了個思路,沒跟她談什麼法律,也沒嚇唬她。”陳麥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絲樸實的笑,“就跟她拉家常,聊她孫女,聊她自己一個人過日子多不容易。”
“好好聊了一下,老太太態度也挺好的,哭了一場,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陳麥說到這裡,像是完成了一項重要的彙報,從文件袋裡拿出一份東西,遞給林默。
“她願意接受調解,這是她寫的道歉信,還把那五十塊錢硬塞給我了。”
林默沒有去接那封信。
他隻是看著陳麥,看著他臉上那種“問題終於解決了”的輕鬆和釋然。
辦公室裡,安靜得可怕。
周敘白就那麼靠在沙發上,沒有說話。
他隻是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一臉認真的陳麥,和一臉呆滯的林默。
一種微妙的,帶著點玩味的笑意,在他臉上若隱若現。
林默感覺自己的大腦,在這一刻,徹底宕機了。
胡老爺子的警告。
哥哥的死因。
帝都的博弈。
周敘白的棋盤。
這些沉重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的信息,和眼前這份“五十塊錢的道歉信”,形成了一種極度荒謬的對比。
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一個在巨浪滔天的深海裡,掙紮著想要尋找真相,卻被告知腳下隻是一片兒童遊泳池的笑話。
周敘白終於動了。
他站起身,走到林默的辦公桌前,拿起了那封道歉信。
他沒有看內容,隻是用手指彈了彈那張薄薄的紙。
然後,他看向林默。
“看。”
周敘白開口了。
“這就是你的棋盤。”
“但卻不是你的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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