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所有款項，合計六千三百一十四萬元，將在今天下午六點前，全部打入由業主委員會指定的監管賬戶。”
手機屏幕裡，謝廣坤的聲音沉重而清晰。
林淺縮在陳麥懷裡，看著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在鏡頭前深深鞠躬，畫麵就此定格。
喧囂的記者提問聲，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遙遠而不真切。
“就……就這樣解決了嗎？”她小聲問，聲音裡還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不用打官司了？”
“嗯。”陳麥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輕輕蹭了蹭，“他公開道歉，全社會監督，比任何判決書都有用。他不敢亂來。”
懷裡的女孩身體很軟，帶著沐浴後的清香和屬於她的獨特甜味。陳麥攬在她腰間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直播已經結束，屏幕自動暗了下去。
房間裡，隻剩下兩人平穩的呼吸聲，和窗簾縫隙透進來的那一道微光。
曖昧在黑暗中無聲發酵。
陳麥低下頭，溫熱的呼吸噴在林淺的耳廓上，聲音低沉而平直。
“繼續？”
林淺的身體瞬間繃緊，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顫抖著。她沒敢睜眼，隻是將滾燙的臉頰，更深地埋進他堅實的胸膛裡，然後，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厚重的被子，緩緩將兩人徹底淹沒。
……
與此同時，幸福裡小區。
狂歡的聲浪漸漸平息，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種不真實的亢奮。
林默穿過三三兩兩仍在激動議論的人群，徑直走向那棟剛剛掛上“幸福裡業主委員會臨時）”牌子的舊物業辦公室。
推開門，裡麵的景象讓他眉梢微挑。
趙剛家裡的那一幕，在這裡重演，並且規模擴大了十倍。
不大的辦公室裡，擠滿了人。一張張興奮、激動，又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與算計的臉，將趙剛和李文幾人圍在中央。
“趙哥，保安隊必須我來管！我當過兩年兵！”
“老趙，財務這麼重要的崗位，你可不能給外人啊！讓我家那口子來，她以前是供銷社的會計，保證一分錢都不會錯！”
“新物業也得有後勤吧？以後買個掃帚拖把什麼的，包給我小舅子，他就是做這個的，保證全小區最低價！”
嘈雜，混亂，醜陋。
勝利的果實還未到手，分蛋糕的刀子已經亮了出來。
趙剛被圍在中間，滿頭大汗，嘴唇發白。他想起了林默的警告，可麵對這些朝夕相處的鄰居、沾親帶故的親戚，他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人生，從未如此刻這般風光，也從未如此刻這般無助。
直到，一個平靜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都聊著呢？”
林默走了進來。
他一出現，喧鬨的辦公室瞬間安靜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帶著敬畏、好奇，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趙剛像是看到了救星，猛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林……林律師！您怎麼來了！”
林默沒理會他，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牆上那塊嶄新的牌子上。
他走到趙剛麵前，拍了拍他被汗水浸濕的肩膀，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趙哥，恭喜。”
“不過，你的新戰場，開始了。”
他環視一圈那些表情各異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正好，我律所還沒有相關的業務拓展。”
“你們的新物業，法律顧問，我包了。第一年的服務，免費。”
林默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顆投入油鍋的石子，瞬間讓辦公室裡再次炸開了鍋。
免費？
所有人都愣住了。
趙剛更是激動得嘴唇都在哆嗦，他一把抓住林默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林律師！您……您這真是……真是雪中送炭啊！”
“彆急著謝。”林默抽回手，神色平靜地走到辦公室中央，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雙腿交疊，姿態閒適，卻自有一股強大的氣場。
“我先說清楚，我不是來幫你們分蛋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