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入宮覲見_風雲際會:楊儀傳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56章 入宮覲見(2 / 2)

宮牆之內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這裡的空氣似乎都比外麵更加凝重冰冷。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焚香與名貴花木混合的奇異香味,但在這香味之下,張又冰卻能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與血腥。那是被無儘的權欲與陰謀浸泡了數百年的味道。

她們行走在寬闊的宮道上。道路由巨大的青石板鋪就,平整得可以做鏡子。道路兩旁是一排排沉默的宮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如同鬼魅。四周一片死寂。隻有她們二人輕微的腳步聲與遠處更夫敲打梆子的單調聲響。“梆梆梆”三更天了。這是紫禁城最深沉的睡夢,也是暗影中毒蛇最活躍的時刻。

張又冰能感覺到,無數道隱晦的目光從四麵八方那些黑暗的角落裡投射而來。它們像無形的蛛網,黏在她們身上,審視著她們這兩個不該出現在此的外來者。

大內密探。他們是這座皇宮裡真正的幽靈。

姬月舞顯然也感覺到了。她的身體緊繃,步履卻依舊從容。她目不斜視,維持著一個長公主應有的儀態。

張又冰則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最不起眼的小宮女,低著頭跟在她身後,將自己的氣息與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她們並沒有朝著那座燈火通明,象征著帝國權力中樞的凰儀殿走去。在經過一個岔路口時,姬月舞毫不猶豫地帶著張又冰拐進了一條幽深僻靜的小徑。這條路通往皇城的西北角。那裡是當今太後的居所。

張又冰沒有問。她隻是跟著,她相信姬月舞的判斷。

姬月舞一邊在前方引路,一邊用一種隻有她們二人才能聽到的氣音飛快地解釋道:“皇姐的凰儀殿守衛太過森嚴。那裡是整個皇宮的心臟,彆說是人,就算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我們現在過去就是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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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影靈巧地避開了一塊凸起的石磚,繼續說道:“但慈寧宮不一樣。”她頓了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那裡麵有孺慕,有敬仰,也有一絲作為同誌的絕對信賴,“慈寧宮的母後也是當時在安東府和我們一起加入新生居的同誌!”

這個消息張又冰當然知道,當初在社長辦公室,她是最後留下的人,自然見過太後和當今女帝,大周皇朝最尊貴的女人,也都是新生居的一員。

姬月舞繼續解釋道:“母後早已厭倦了宮廷中的爾虞我詐。從安東府回來後,她便自稱身染重病,深居慈寧宮,不問政事。這既是為了避嫌,也是為了自保。”

“我們先去見母後。然後,由母後派遣她最信任的掌印太監吳勝臣去凰儀殿傳話,就說母後晚上心口不適,希望皇姐能過來陪伴。”姬月舞策劃了一個無懈可擊的計劃,巧妙地利用皇室親情,將一場潛入行動變成了一次合理的母女會麵。

張又冰望著前方那道在黑暗中依舊堅定的白色背影,心中首次對這位曾經被視為需要拯救的長公主產生了由衷的敬佩。在安東府的向陽書社,社長究竟教會了她們多少能夠顛覆世界的東西?

張又冰壓下心中的思緒,全神貫注地警戒周圍環境。穿過幽靜的竹林,繞過冰冷的假山,一座占地廣闊卻異常安靜的宮殿出現在眼前。慈寧宮與其他金碧輝煌的宮殿不同,這裡裝飾簡樸,紅牆灰瓦,顯得古樸而莊重。宮門前僅掛著兩盞素雅的羊皮燈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守門的兩名老太監頭發花白,倚在門柱上昏昏欲睡。見到姬月舞,他們隻是懶洋洋地欠了欠身,便讓開了道路。顯然,長公主是這裡的常客。姬月舞帶著張又冰,輕車熟路地走進了慈寧宮的正殿。

殿內,幾支手臂粗的牛油大燭將整個大殿照得溫暖而明亮。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安神香和淡淡的藥草味。一位身穿絳紫色鳳袍的中年美婦,半躺在鋪著錦緞的軟榻上,手捧佛經,麵容雍容華貴,卻難掩病態和疲憊。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她便是大周皇朝的太後,梁淑儀。

聽到腳步聲,梁太後緩緩抬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慈愛:“月舞,這麼晚了,何事來訪?”她的聲音溫柔卻略顯虛弱。

姬月舞快步上前,行禮後,用凝重的語氣說道:“母後,出大事了。”隨後,她將張又冰從身後拉出。

梁太後的目光落在張又冰身上,微微蹙眉,似在回憶。

張又冰單膝跪地,恭敬地道:“新生居安東府總部行動組組員張又冰,參見太後同誌!”

這聲“同誌”讓梁太後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原本的慵懶與病態一掃而空。

“起來說話。”梁太後沉聲道,“月舞,究竟發生了何事,竟要動用京城的同誌,還鬨到哀家的慈寧宮?”

姬月舞取出羊皮地圖,在太後麵前展開,開始解釋地圖的由來。梁太後的臉色瞬間慘白,眼中迸發出滔天怒火。

“人皇殿!”梁太後從牙縫中擠出這三個字,冰冷而磅礴的殺氣從她看似柔弱的身體中爆發。張又冰意識到,這位久居深宮的太後,絕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其體內蘊含著深不可測的恐怖力量。

梁太後拍桌而起,桌案瞬間化為齏粉。

“東瀛倭寇,好大的狗膽!他們竟敢將主意打到聖朝太祖陵頭上,是想斷我神州萬世根基!”

她冷靜下來後,命令吳勝臣去鳳儀殿傳話,讓女帝姬凝霜前來。

殿內再次恢複寂靜,三人均未言語。

等待是一種酷刑,時間仿佛凝固。牛油大燭在寂靜中燃燒,燭火搖曳,映照得壁畫光影浮動。安神香與藥草的味道愈發濃鬱,反而讓張又冰感到窒息。

她再次望向梁太後,隻見她鋒芒與殺意已收,又變回那雍容華貴卻帶著病態倦容的深宮婦人。張又冰的視線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瞬間明白了為何太後會選擇深居簡出,並宮殿中彌漫著安胎藥的味道。

這個發現讓張又冰感到天旋地轉,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孩子的父親隻能是社長。這讓她感到源自靈魂的好奇,無法忍受這令人發瘋的寂靜。

她鼓起勇氣,抬頭迎向梁太後深不見底的目光,用充滿矛盾與衝突的詞彙“太後同誌”作為開場白。姬月舞驚恐地看著她,試圖阻止她說出足以被淩遲處死的言語。

但張又冰沒有停下,繼續問道:“您為何會……”“懷孕”這兩個字,她終究不敢說出口,因為這直接挑釁了皇室的尊嚴。但是,她的意思已經表達得足夠清楚。

她問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整個慈寧宮大殿的溫度仿佛驟然下降到了冰點。梁太後臉上那一絲病態的慵懶瞬間消失。她的鳳目微微眯起,一道冰冷、銳利如實質般的寒光從眼底一閃而過。這是執掌生殺大權的統治者所展現的絕對威嚴。

此刻,張又冰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姬月舞的臉嚇得毫無血色,幾乎要跪下替張又冰求情。然而,梁太後隻是靜靜地看了張又冰足有三息的時間。隨後,她那如萬年玄冰般的表情突然融化,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種極其複雜而動人的笑容,裡麵有自嘲,有釋然,有身為女人的驕傲,更有同誌間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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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又冰,”她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帶有一絲虛弱,但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暖意,“哀家倒是小看你了。也小看了社長看人的眼光。”她沒有回答張又冰的問題,而是伸出了那隻保養得如羊脂白玉般細膩光滑的手,輕輕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的動作輕柔而虔誠,仿佛撫摸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世界上最珍貴的瑰寶。

“你是不是覺得很荒唐?很可笑?”她抬眼看向張又冰和同樣震驚茫然的姬月舞。

“哀家是大周的太後,是世界上最尊貴的寡婦。本應在冰冷的慈寧宮中守著先帝牌位,念一輩子佛經,如一朵脫水的花般慢慢枯萎腐爛,最終變成一捧無人記得的黃土。”她的聲音很平靜,卻讓張又冰和姬月舞聽出一種深入骨髓的悲涼。

“哀家也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會如此,直到在安東府遇到了他。”她沒有說出社長的名字,但“他”字百轉千回,充滿了無儘的繾綣與敬仰。

“他就像一個太陽。”梁太後的眼中泛起如夢似幻的水光,仿佛陷入了某種甜蜜而遙遠的回憶。

“他與哀家見過的任何男人都不同。他不英俊,不華貴,甚至有些粗魯,但他身上有光,能融化哀家這座被冰封幾十年的雪山的光。”她說到這裡,臉上泛起少女般的紅暈。

“在這深宮中,哀家是太後,是符號,是行走的牌坊。無人把哀家當成人,當成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女人。隻有他。隻有他在與哀家說話時會看著哀家的眼睛。他會因哀家說錯話而毫不留情地批評,也會因哀家學會新道理而開懷大笑。他把哀家當成需要教育、引導,也會犯錯的學生,平等的同誌,活生生的人。”

梁太後深吸一口氣,低頭再次看向自己的小腹,眼神無比溫柔堅定。

“所以,當他想要在這片腐朽的土地上播撒新火種時,哀家沒有拒絕。”她的手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輕輕畫圈。

“你問哀家為何會這樣?因為哀家願意。因為哀家這具早已被先帝去世決定為半截入土的軀體,想要為他,為這個嶄新的世界孕育全新的希望。這個孩子不屬於腐朽的姬氏皇族,流淌著這片土地上最偉大、最純粹的嶄新血脈!他是舊時代與新世界結合的第一個奇跡!他是哀家的驕傲。”

梁太後的這番話如創世驚雷,徹底劈開了張又冰的世界觀。

她呆呆地看著梁太後,看著她因激動而泛紅的臉龐,看著她充滿母性光輝與浪漫主義狂熱的眼睛。張又冰終於明白,這不是普通的私通,而是一個被舊世界壓迫窒息的女人,向新世界最徹底、最決絕的投誠!她獻出的是自己的身體、名節和作為太後的一切,得到的是一個全新的身份——母親。

就在張又冰被這驚世駭俗的真相衝擊得幾乎失去思考能力時,殿外傳來一陣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殿外響起一個沉穩威嚴的女聲:“兒臣姬凝霜,給母後請安。”

然後是吳勝臣尖細的唱喏聲:“陛下駕到!”

來了!

紫禁城乃至整個大周皇朝的主人來了!

張又冰和姬月舞立刻收起所有心神,與梁太後一起將目光投向被宮燈映照得通明的殿門。

一個身穿黑色金龍常服、身姿挺拔、麵容冷峻如出鞘絕世神兵的年輕女子,緩緩踏入慈寧宮大殿。

她的身後跟著大內總管魏進忠與幾名氣息深沉如海的大內高手。

她就是姬凝霜,大周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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