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芳菲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半大小子手裡拿著一根扁擔,站在一張方桌上:“今天是我哥和我嫂子結婚的大喜日子。來捧場的,我們歡迎,來搗亂的,問問老子手裡的扁擔。”
群魔亂舞的院子裡霎時間陷入一片凝固的安靜中。但也隻安靜了不到半分鐘。
那些閒漢們中間有人道:“還沒個雞兒大,你算個吊毛啊?你特麼跟誰稱老子。老子今天能來是給你們家麵子。
老子今天就給你嫂子種上,保管十個月後給你家生個大胖小子。”
“放你媽的屁。回家給你媽種上吧。”
那半大小子怒吼一聲,縱身從方桌上躍下,揮舞著扁擔向那個說話的家夥頭上砸去。
“臥槽,你真打?”那人趕緊躲閃,嚇得頭上冷汗都出來了。
這時,人群中有人開口了,不過不是說那些閒漢,而是罵那半大小子:“崔三小,你瘋了?今天是你哥大喜的日子,大家開個玩笑。你喊打喊殺的像什麼樣子?”
崔三小一口唾沫啐過去:“少放你媽的狗臭屁,開玩笑讓他們去你家開,給你家女的都種上。”
氣得那人差點原地升天:“大小媽,你管不管?”
這時,一個頭發花白,吊稍眉毛的婦女走了出來,望著那人道:“你是族裡管事的,什麼事對什麼事不對你不比我這個寡婦清楚?
你不是說開玩笑嗎?
怎麼,那麼多大男人能開我家新媳婦的玩笑,不能開你家老少舊媳婦的玩笑?不能開你閨女的玩笑?”
她說完,也不管那人什麼反應,抬頭挺胸環顧四周:“我家老三打你們,是我教的。今天我家這飯,你們誰能吃誰吃,不能吃的滾蛋。
咋地,就你們是男人褲襠裡長著鳥,我兒子沒有嗎?我兒子是不會給你們媽、你們老婆、你們妹子、你們閨女種上嗎?
那是因為我兒子不是牲口,不乾那畜牲不如的事。”
這老太太,個子不高,身形不壯,那講話可真不一般。聲聲如雷,句句如刀。紀芳菲忍不住就大聲喝彩:“講得好。”
三妹見狀,也跟著喝彩。
紀家這邊送親的人也反應過來,跟著喝彩鼓掌。
把那些閒漢跟這個村看熱鬨的人都給臊的,恨不得腦袋插褲襠裡。一個個貓悄兒的順著門邊往外溜。
崔家那個管事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恨恨瞪了崔母一眼:“你們家真能耐,以後有事不要找我。自己把門堵住,朝天過吧。”
崔母啐了他一口:“要不是看街裡街坊,都是一個姓,我找你?往後我家就算騎著牆過,也不和你搭噶。”
眼看崔家這邊的人都走光了。滿院子就剩下紀家這邊送親的和崔家老少五口。
崔老太太衝著大家就鞠了一躬:“對不住各位親家了。我們家窮。自打我家那口子下了地,這些年我們孤兒寡母的受儘了欺負。
但你們放心。現在我仨兒子都長大了,你們家閨女交給我大兒,你們儘管放心。我們家但凡還有一個能喘氣兒的,就不能讓她受委屈。”
紀芳菲終於明白,為啥上輩子她二妹長出了人性。得知寶妹墮落,她走遍縣城大街小巷也要把寶妹帶回家。
嫁到這樣有情有義的人家,就算是塊石頭都會有了溫度吧。
二妹走過來,頗有幾分落寞:“姐,讓你們難堪了。”
畢竟,結婚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鬨成這樣新娘子很難不難受。
紀芳菲卻不這樣想。她握住二妹的手,頗為羨慕道:“妹啊,你掏著了。過日子就得找心裡有你的人才好。其他都不重要。”
話雖如此,二妹依舊被氣得眼眶通紅:“他們太欺負人了。”
紀芳菲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不正遇到咱們姐妹的強項?從小到大,咱們不欺負彆人就是好的,什麼時候自己吃過虧。姐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