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名思義,金飾上密密麻麻都是星星一樣的花紋。
這款滿天星紋飾,在當時可時興了。
紀芳菲存著報恩的心,挑的都是大的,輪胎一樣寬的一對手鐲。
同款很寬的那種大圓圈耳環。彆問,問就是流行。這種大圓圈耳環,可時髦了。
一條指頭那麼寬項鏈,一個輪胎一樣的戒指。
把櫃員小姐姐給高興的,全程合不攏嘴。
紀芳菲提著禮物,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小胡家。
小胡就是開州市人,一大家子擠在一個小平房裡。
正房三間加偏房三間。統共有四五十平。住著三代七八口人。
當時到處蓋房子,起初房價其實不貴。真要買新房,彆的不說,就小胡哥嫂,兩口子上班,緊緊手也能買上,大不了背點貸款唄,一個月還個幾百塊錢。
可人家就不買,擎等著占老頭老太太這幾間小平房。
這就令人很難評。
那會兒開州市結婚有講究,像紀芳菲這種離婚的女人,不能碰人家新娘子出嫁要帶走的東西。
小胡在家沒啥地位,作為小胡唯一的朋友,紀芳菲自然也不被重視。
紀芳菲也懂行,所以默默的提著她的禮物,站在角落裡。
等接親的車來了,她先上了後頭的車等著。
她看得明白,小胡的嫁妝除了兩床被子,再就是她的一身衣裳了。
開州市姑娘出嫁,至少得有個鞋箱。啥講究紀芳菲不清楚,反正她那麼不受待見,當初結婚她媽都給她買了個嶄新的鞋箱。
紅色的密碼箱。她妹負責提著,好像她婆家還要給錢。
這大概是開州市出嫁女最後的一點體麵。就這小胡都沒有。她嫂子用包袱皮兒包了兩雙鞋,就那樣讓她侄子提著。
紀芳菲原本以為,像小胡這樣城市長大的女孩,家裡還供給上了大學,會比自己這種農村女的強一點。
現在看來,女孩子大了都一樣。嫁不嫁人都沒有家。
所以,紀芳菲當時沒有把禮物拿出來。她怕被小胡娘家人拿走。那樣的話,小胡會不會生氣不知道,紀芳菲肯定會被氣的半死。
她就不是那能吃虧的人。
婚宴就設在鄭先生家的樓下一家餐館裡。和鬱金香的排場是不能比,但比起村裡的婚宴,還是挺洋氣的。
大廳裡的落地窗上掛著雪白飄逸的紗簾,裝飾著絹布做的紅色玫瑰花和粉色滿天星。
桌子上蒙著大紅台布,中間還擺著蘿卜啥的雕刻的盆景。
彆看餐館不大,那食雕百分百純手工,雕刻的非常精細,栩栩如生。
可見鄭家對於這場婚禮也是非常用心的。並沒有因為小胡娘家的狀況就敷衍。
其實也可以理解。鄭先生大小是個乾部。雖說是二婚,基本排場還是要有的。
親戚們都還沒到,就幾個鄭先生的本家在忙活著布置煙酒。紀芳菲就在餐廳的前廳找個位置,抓了把瓜子兒嗑著等。
一般婚宴說是中午開席,其實大部分十一點半就開席了。
可是紀芳菲在餐廳等到快一點了,還不見親戚們過來。搞得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又等了半個小時,小邵媽,也就是小胡的大姑姐,從外頭罵罵咧咧進來,和其他負責酒店安排的親戚吐槽:“姓胡的一家真是窮瘋了。連個鞋箱都沒有,要了一次錢又要一次。
他家閨女金子做的不是?要了我們三千塊彩禮,就這還天天嘴上掛著獨立女性。獨她奶奶褲襠裡了。”
彆覺得三千塊彩禮少。當時那可真不少。周邊村裡才兩千,新媳婦還帶除了家具以外的所有嫁妝。
小胡家要真這麼乾,讓小胡以後怎麼在婆家立足?
果然,隨後被親戚們簇擁來到的小胡,兩眼紅紅的,明顯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