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毛能讓他追上嗎?轉身撒丫子竄到對麵麥子地裡去了。
跑到一半還回頭衝著他爹挑釁:“有種來追老子啊?”
氣得黃老板使勁把掃把丟出去砸他。那距離八丈遠,能砸到才怪。
薑師傅走過去勸:“跟孩子彆一般見識。到我那兒歇會兒,喝口水,平複平複。”
黃老板哪兒是真心要打小黃毛。見人勸,立馬順坡下驢,跟著薑師傅回到出租屋前。
他也不問彆人,就問紀芳菲:“我家那犢子,這些天真的一直和你在一起,沒乾彆的沒屁眼子事?”
彆說小黃毛討厭黃老板這樣說話,紀芳菲都有些討厭:“叔,為什麼你一提我這個弟弟就總往歪處想呢?他在你心目中就那麼不成器嗎?”
黃老板被問的愣住了:“是我的原因嗎?”
紀芳菲道:“就算不全是,至少也一半。他要真是坨爛泥扶不上牆。怎麼跟著我又聰明又能乾,還聽話懂事有禮貌呢?”
黃老板疑惑著,反問:“聽話懂事有禮貌?你確定你說的是我那個孽子?”
紀芳菲道:“你要不信問薑師傅。這些天,他和薑師傅在一起的時候比較多。”
薑師傅連連點頭:“我就沒見過這麼有天分的好兵苗子。”
黃老板哪裡肯信:“你倆不會收了那犢子什麼好處,聯合起來唬我吧?他是我親生的,我養他二十多年。我怎麼不知道他還有聽話懂事的時候?
還懂禮貌?你們聽他剛剛怎麼罵我沒有?我是他老子,在他嘴裡就是個屌。他後媽是屌毛。他弟弟、妹妹,是屌蛋子,屌渣子。”
薑師傅忍不住被逗樂了。紀芳菲和薑師傅妻子也都憋笑憋夠嗆。實在是黃老板說這話,女的不適合笑,不然她倆指定比薑師傅笑得凶。
這小黃毛真特麼是個人才,罵人都罵的一套一套的。
黃老板臉上露出,你看是吧的表情。
薑師傅卻對此毫不在意:“我小時候也這樣罵過我爹。那會兒確實不懂事。”
黃老板對此也是無可奈何,歎息一聲:“作孽。”
薑師傅安慰他:“你看我後來不也沒長歪嗎,你要是放心,就讓他跟著我吧。彆的我不敢保證,但能保證他不出去給人找事。
你家這個孩子,其實本性不錯,也很聰明,就是頑皮一點。
說實話一點不帶摻假的,我小時候可比他頑皮多了。男孩子嘛,正常。”
黃老板還是不放心:“你是做什麼行業的啊?”
“廚子。”
黃老板有些不大樂意:“我那孩子就沒進過廚房。”其實那意思是不想他兒子跟著廚師混。
傳統講,廚師是下九流的行當,伺候人的職業。黃老板大小是個煤老板。他兒子跟著廚子混,多沒麵子。
話不投機半句多,話到這裡還怎麼聊。而且被這樣赤果果的鄙視,薑師傅不要麵子的嗎?
所以,薑師傅沒有再說話,轉而向紀芳菲道:“你倆聊,我那邊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說完也不和黃老板打招呼,就起身一歪一歪走了。
黃老板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薑師傅不高興了,但他也不在意,一個廚子而已,還不配他黃大老板放在眼裡。
他隨意掃了薑師傅的背影一眼,向紀芳菲道:“他走路怎麼那樣?”
紀芳菲道:“薑師傅是殘疾人。一條腿是義肢。”
黃老板更不滿意了:“你這一天天淨混些什麼人?”
這下薑師傅的妻子也忍不住惱了。看不起她男人也就罷了,有這麼當麵埋汰人的嗎?殘疾人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