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繞過玄關,果不其然,隻見二妹挺著肚子正坐在羅漢榻上看電視。
三妹則坐在另一邊看電視。
倆人跟陌生人一樣,中間隔八丈遠,誰都不搭理誰。
前麵說過,她們姐妹仨是世界上最近的陌生人。就算睡在一個炕上一二十年,平常非必要也誰都不搭理誰。
可此時紀芳菲瞧見這一幕,竟然莫名的眼眶發熱。
彆管怎麼著吧。這輩子她們仨都還能活著湊一起。
大概是聽見開門聲,二妹和三妹齊齊向這邊看過來。
“姐……”二妹下意識從羅漢榻上站起來,抻了抻衣角,莫名的有幾分局促。
而三妹第一時間注意的則是紀芳菲提著的快餐袋子。
紀芳菲不愛聽她說話,搶在她開口前道:“看什麼看,我又沒讓你吃。”
三妹瞪了她一眼:“燒包。”
紀芳菲牽著寶妹:“寶兒,叫二姨。”
寶妹乖乖道:“二姨好。”
“哎,好。”二妹更加局促了。竟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紀芳菲打量了她一眼。她身上穿的還是出嫁時添置的衣服,因為懷孕,那衣服極不合身。紐扣眼兒都崩著,一動就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腳上倒是一雙方口皮鞋,裡頭套著一雙紅襪子。
其實,這打扮在村裡挺普通的。關鍵紀芳菲本身愛美,她就算不打扮,衣服都比二妹的時興,好看。
她更不會在黑色方口皮鞋裡,套一雙大紅色的襪子。
這要走出去說是紀芳菲的妹妹,紀芳菲想想都覺得臉上發燒。實在太土,太難看了。
她把快餐袋子放到羅漢榻上的小桌子上,向二妹道:“你先吃。吃完洗澡早點睡。我去給你找件睡衣。”
二妹道:“我吃過飯來的。有個事我說了就走。我家那口子,還在外頭等我呢。”
紀芳菲一怔:“幾個意思啊?來了不進家看不起我嗎?既然看不起我你們來乾嘛?”
“啊?”二妹先是一愣,緊跟著對於紀芳菲的搶白就不乾了,氣勢洶洶:“大姐,你什麼意思?”
對嘍,這才是紀芳菲的妹妹。剛剛那個謹小慎微,唯唯諾諾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紀芳菲看向三妹:“去把你姐夫喊上來。咱們仨怎樣那是咱仨自己的事,不能讓親戚看笑話。
哪兒有妹妹去姐姐家走親戚,不讓妹夫進門的?”
二妹聞言,連忙道:“不用。你家什麼東西都看著挺貴的,要是碰壞了我們賠不起。”
紀芳菲上輩子也沒覺得她這倆妹妹煩人啊,最多就是相互不搭理,怎麼這輩子一個比一個討厭?是她話沒說清楚,還是她們聽不懂人話?
她頓時黑沉了臉色:“閉嘴。”
二妹還要說。
紀芳菲道:“你彆覺得你嫁了人,懷了孕我就不敢打你?”
三妹扯了扯二妹的衣袖:“你彆管,讓你乾什麼就乾什麼。她現在兜裡有倆錢,燒包的自己姓什麼都快忘了。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紀芳菲看向三妹:“你也閉嘴。現在,立刻,馬上去喊你姐夫。”
“閉嘴就閉嘴。”三妹忿忿的下樓去喊她二姐夫——崔大小。
這一去,喊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才把崔大小給喊上樓。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妹跑幾裡地以外去喊的人。
因為,無論三妹怎麼喊,那小子死活都不肯上樓,最後三妹沒辦法了,給他硬拽上來的。
也就三妹是個女的,他不敢亂掙紮,但凡換個男的,那強牛一樣的玩意兒,還真整不上來。
好不容易給他整屋裡,他縮在茶桌前的椅子裡,眼觀鼻,鼻觀心,跟唐僧進了盤絲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