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隨著段大娘的供述,段林哄騙陳月跳河的完整過程漸漸清晰。
當初段林為了攀附供銷社副主任家的女兒韓露,竟對著懷孕的陳月反複洗腦,說什麼“死了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到了九泉之下咱們還能做鬼夫妻”,一次次勸她一起跳河。
陳月起初根本不同意,第一次聽到這話時,她舍不得家裡的父母,還想著再抗爭一下,說不定能讓段林回心轉意;
第二次段林又提,她仍覺得沒到絕路,覺得兩家是老相識,隻要自己好好說,長輩們或許能接受她和孩子;
可架不住段林天天在耳邊念叨,反複灌輸“隻有死路一條”的念頭,最後竟真的被他哄住,同意一起跳河。
結果呢?
陳月一屍兩命,連腹中的孩子都沒能保住,段林卻轉頭就穿著新衣服,喜氣洋洋地娶了韓露,把昔日的青梅竹馬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人也太渣了!連未出世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簡直惡毒到骨子裡!”
“難怪他會這麼倒黴,這就是報應!”
“這種男人就該抓起來打靶,留著也是禍害!”
眾人聽完,看向段林的眼神滿是嫌棄,譴責聲此起彼伏,病房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憤怒又壓抑。
段林躺在病床上,無力地盯著天花板,腦子裡隻有一句話在循環:“完了,我徹底完了。”
他知道,這事一曝光,自己再沒翻身的可能,絕望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龐諾先讓段大娘在筆錄上簽字畫押,隨後走到段林床邊,嚴肅地問:“你對你娘說的這些,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段林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娘交代得太詳細了,連他當時說的話、做的動作都記得清清楚楚,就像在旁邊全程看著一樣。
他甚至忍不住懷疑,當初自己哄騙陳月的時候,娘是不是真的偷偷躲在旁邊看?
結合娘平時愛偷聽的小習慣,這種猜測讓他更絕望。
最終,他閉了閉眼,放棄了掙紮:“我沒什麼好辯解的,我說……我全都交代。”
至少老實交代,說不定能少受點罪,也不用再天天倒黴了。
就在龐諾準備給段林做筆錄時,大春突然舉起手:“同誌,我和我哥也要自首!請你給我們做筆錄!”
倒黴男子愣了一下,他之前還想著再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找到彆的辦法,可看到大春這麼積極,再想到自己這些天遭的罪——喝口水都能嗆到,走路能摔進泥坑,實在撐不下去了。
而且他手裡沒人命,最多判兩年,咬咬牙就能過去。
於是他也跟著點頭:“對,我也自首。”
龐諾跟趕來的同事商量了一下,決定自己給倒黴男子做筆錄,讓同事把大春帶到旁邊的空病房單獨記錄。
看熱鬨的人圍在旁邊,越聽越生氣——原來倒黴男子一直在黑市盯著其他人,看到誰帶了值錢東西就搶,不少人都被他坑過。
“你這畜生!我上次去黑市換糧食,好不容易攢的錢都被你搶了!”
“太不是東西了!我們去黑市本來就膽戰心驚,還得防著你這種人!”
有人氣得差點衝上去打他,對他的恨意甚至超過了段林。
畢竟段林隻害了陳月一個人,而倒黴男子害的是一群人,誰輕誰重,大家心裡都有數。
另一邊,周小慶拉著母親周嬸子小聲嘀咕:“娘,現在這情況,咱們不交代不行了。主動自首說不定能寬大處理,我手上又沒人命,罪也不重,總比天天倒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