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跟不上暑假還不好好看書，你看我乾啥？我臉上有公式嗎？”
李明眥著的大牙收起，接了一句，“沒有公式，隻有凶殘。”
底下的學生們明顯在看熱鬨，也跟著眥著牙點頭。
凶殘是吧，李荃歪嘴一笑，她還能更凶殘。
“明天課上進行一次摸底考，讓我看看你們暑假有沒有好好複習，不及格的，哼。”
李荃一聲冷笑，教室瞬間安靜。
這位老師個子小小的，脾氣吊吊的，不是個善茬。
下課鈴聲剛響，李荃丟下粉筆往外走。她已經是個成熟的老師了，一秒鐘都不帶拖堂的。
李明見狀趕緊跟了上去，跟在她身後扭扭捏捏半天不說話。
李荃見不得這鬼樣子，抬手給了他一下。
“有話就說，像什麼樣子！”
這一下不疼，但讓人清醒。
李明摸摸後腦勺，還是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力道，果然是他三姐的風格，提神醒腦。
“我暑假撿破爛不是錢不夠用。”李明跟著她邊走邊說話，這麼久沒見，她三姐居然當上教授了，雖然是副的。
就是看著還真有點讓人怵得慌，他天生就怕老師。
李荃疑惑轉頭看他，怎麼不說了？
李明一個激靈，但也沒往下說，反而換了個話題，“姐，李奎搬回去了，現在和唐翠芬住一起。”
說到這個，李明白花花的大牙又出來透風，眼睛也笑眯了，顯然裡麵還有故事。
“三姐，你想知道嗎？”
“少賣關子，趕緊說。”
李荃抬起手嚇唬人，李明趕緊舉手投降，“我說。”
以前李明私底下還給麵子喊兩聲爸媽，自從77年後，破爛市場被李奎搶占，他連爸也不喊了。
“李奎的房子沒了，你猜猜怎麼沒的？誒……彆打，我不賣關子。黃寡婦不是去勞改了嗎，她的房子也不是她的，是單位的，他們單位之前沒有開除她，房子這事也就擱置了。”
“去年的事，他們單位搞什麼管理規範，談到黃寡婦這個案例，說她人都去勞改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乾脆開除她，房子當然也要被收回去。”
李明的牙徹底收不回去，晾在外麵晃啊晃的。
“這就是你暑假回去撿破爛的理由？”李荃斜眼嫌棄道。
“姐，你咋老和破爛過不去？”李明有點不自在，旁邊還有同學看著呢。
“你才是和破爛過不去的那個人吧。”
李明再次沒有正麵回答，又嘿嘿笑了起來，“唐翠芬也去撿破爛了，和李奎一起。”
“我去年暑假回去看到的，唐翠芬還挺要臉，拿老厚一塊棉布把臉遮住，大夏天的捂出了一臉痱子。”
這個消息李荃倒是很意外。
唐翠芬這人是個矛盾體，既要臉又不要臉。
要臉的時候怕彆人說三道四，怕外人說閒話，看笑話。
不要臉的時候卻可以坐在地上耍賴，在地上打滾不講理，還鬨過不少事。
李奎之前上班的那個廠，他們廠長聽不得唐翠芬的名字，也不讓人在他麵前提起，唐翠芬的殺傷力賊強。
也不知道唐翠芬怎麼劃分要臉和不要臉的界限。
很顯然，撿破爛就是一件要臉的事。
八卦分享完了，李荃對他揚了揚手裡的教材，過河拆橋道：“你走吧，我還有課。”
“啊？”談話結束的太過乾脆，李明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李荃腳步一拐進了另一個班級。
李荃剛走，剛才看了全場的同學們瞬間一窩蜂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