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斯爾法貝拉城的晨露還沒從屋簷滴落到青石板上，妮菲商店的工坊就飄起淡淡的草木香。符文燈的暖光透過玻璃罩，落在靠牆的陶架上——昨天剛清空的白瓷盆裡，今天堆著新到的原料：奇蒲爾斯蘭的葉片呈狹長條狀，深綠葉麵泛著蠟質光澤，葉脈裡藏著細密的銀紋，那是調節屈光的關鍵成分；西蒲菲林杏裝在藤編籃中，橙紅果皮裹著薄霜，輕輕一碰就能聞到清甜的果香；拉蒲奇斯礦石粉則裝在磨砂玻璃瓶裡，深灰色粉末透著微光，瓶身貼著手寫標簽“1000目，避光存”。
妮菲正用木勺舀起一勺礦石粉，對著符文燈的光輕揚——粉末像細雪般飄落，沒有半點顆粒感。她回頭時雨妮已經把奇蒲爾斯蘭抱到了操作台旁，指尖沾著葉片上的露水：“今天做奇蒲菲林杏蒲藥劑？我記得這藥是治散光的，之前聽托比說，巷尾的織工瑪莎總抱怨看絲線重影，正好讓她試試。”
“嗯，三種原料都要順著性子來。”妮菲把三張手繪的處理圖鋪在台麵上，指尖點過第一張，“奇蒲爾斯蘭隻取中段葉片，葉柄和葉尖的銀紋太淡，有效成分不夠；西蒲菲林杏要剝殼取仁，果肉留著熬果醬——彆浪費，仁裡的提取物能鬆緩眼肌，果肉的甜香還能中和藥劑的澀味；拉蒲奇斯礦石粉已經磨到1000目了，但得再過一遍絹篩，避免殘留粗粒刺激眼睛。”
雨希早就搬著藤籃蹲在陶盆邊，手裡捏著小銅刀，正給西蒲菲林杏去皮。橙紅的果皮剝下來卷成小卷，露出裡麵飽滿的果肉，她忍不住咬了一口，甜汁在嘴裡散開：“比上次從林務局拿的杏甜多了！就是果核硬得很，得用石臼敲。”說著就把剝好的杏放進竹篩，果肉落在下層的瓷碗裡，果核留在篩麵上，堆得像小山。
艾莉婭則找來了絹製的篩網，固定在木架上，把拉蒲奇斯礦石粉倒進去。她握著篩柄輕輕晃動，暗屬性的微光在篩網邊緣流轉——能把沒磨細的粉末都攔在網麵，漏下去的粉末細得能飄在空氣中。“過了三遍篩了，”她捏起一點粉末蹭在指尖，“比麵粉還細，塗在眼皮上都不會硌得慌。”
最先處理的是奇蒲爾斯蘭，雨妮把選好的中段葉片放進陶製浸提罐，倒入溫水——水溫剛好沒過手背，她用木杖攪了攪：“妮菲說過，這藥的成分怕燙，溫水浸提才能留住銀紋裡的活性物質，煮太久就失效了。”浸提罐的蓋子蓋好後，她在罐底墊了塊溫炭，保持罐內溫度在40度左右，“等三十分鐘讓成分都溶進水裡，到時候濾出來的汁會帶點淡銀色。”
這邊雨妮守著浸提罐，那邊雨希已經把西蒲菲林杏核倒進了石臼。她握著木杵輕輕搗，沒敢用太大力——怕把核仁搗成碎渣，後續榨汁不好濾。果核裂開的聲音細碎又清脆，她挑出裡麵的淺黃仁，放進銅製榨汁器：“仁裡的汁有點澀，等下得加一勺蜂蜜調調，不然小朋友喝著會皺眉。”榨汁器的手柄壓下去，淡乳色的汁液順著出汁口流進瓷杯，艾莉婭趕緊遞過細棉濾布，濾掉裡麵的細小碎渣，“這樣喝著就順滑了，不會卡喉嚨。”
三十分鐘一到，雨妮揭開浸提罐的蓋子，罐裡的水果然泛著淡銀色，像摻了碎銀箔。她把藥液倒進鋪了三層紗布的濾鬥，慢慢濾掉葉片殘渣，濾後的藥液清亮得能映出手指：“銀紋裡的成分都出來了，你看這顏色多透亮。”妮菲走過來，用一支水晶折射儀滴了兩滴藥液，儀器上的刻度線瞬間清晰：“濃度剛好再稀了治不了散光，太濃了眼睛會乾。”
接下來是融合環節。妮菲把濾好的奇蒲爾斯蘭藥液倒進大瓷甕，先加進西蒲菲林杏仁汁，用木勺順時針攪了三十圈——速度不能快，怕起泡沫影響藥效。然後她接過艾莉婭遞來的拉蒲奇斯礦石粉，分三次撒進甕裡，每次撒完都要等粉末完全融了再撒下一次：“礦石粉得慢慢融，不然會結塊，到時候藥劑裡有小疙瘩，顧客用著不放心。”
甕裡的藥液漸漸變成淡金色，杏香混著草木香飄滿了工坊。妮菲又滴了兩滴蜂蜜進去，攪了攪：“甜一點，老人小孩都願意用。”艾莉婭拿過一支小玻璃管，吸了點藥液，對著符文燈看——沒有沉澱，沒有氣泡，她點點頭：“合格了，灌瓶吧。”
灌藥用的是小玻璃瓶，瓶身是淡綠色的，能避光，瓶蓋是軟木塞，塞緊後不會漏。雨妮和雨希負責灌藥，艾莉婭負責貼標簽——標簽是手繪的，上麵畫著一片奇蒲爾斯蘭葉片和半個西蒲菲林杏，寫著“奇蒲菲林杏蒲藥劑專治散光，每日兩次，每次三滴滴入眼後閉目片刻”，下麵還標了價格：12金幣瓶。
“前店的藥櫃第三層空著，剛好擺這個。”托比從外麵走進來，手裡還拿著塊剛擦好的木牌，“我把“新上架散光劑”的牌子掛在門口，瑪莎早上路過時還問起呢，說她織襪子總把白線認成灰線，正好讓她來買。”
四人合力把灌好的兩百瓶藥劑搬到前店，托比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擺進藥櫃，每瓶之間留了點空隙，怕碰碎。剛擺好門口的銅鈴就“叮鈴”響了，進來的正是織工瑪莎，手裡還拿著半卷沒織完的襪子：“托比說新上了治散光的藥？我這眼睛啊，看細絲線總重影，昨天織錯了三雙襪子，可愁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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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菲走過去拿起一瓶藥劑遞給她：“你每天滴兩次，早上起床滴一次，晚上睡前滴一次，滴完閉眼睛等五分鐘，堅持三天就能見效。要是覺得眼睛乾丶就多眨眨眼，彆揉。”瑪莎接過瓶子，摸了摸軟木塞，又看了看標簽：“12金幣，不貴不貴，比我織錯襪子的損失便宜多了！”說著就付了錢，揣著藥劑高高興興地走了。
太陽慢慢升到頭頂，前店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有背著書包的魔法學院學徒，說看魔法書總覺得字模糊；有賣菜的老婆婆，說認秤上的刻度要湊很近；還有鐵匠鋪的學徒，說看火候時總覺得火苗有重影——每個人都買了一瓶，托比忙著收錢，笑得合不攏嘴：“才一上午就賣了五十多瓶，比上次的晨曦版賣得還快！”
工坊裡妮菲正把剩下的西蒲菲林杏果肉倒進小鍋，加了點糖和水，慢慢熬果醬。雨妮坐在旁邊，幫她剝著新采的薄荷葉子，準備放進果醬裡提味：“這果醬下午就能好，到時候裝在小瓷罐裡，顧客買藥劑時可以送一小罐，多貼心。”艾莉婭則在收拾工坊，把用過的陶罐丶濾布都洗乾淨，晾在屋簷下陽光照在上麵，水珠閃著光。
傍晚時分前店的藥劑又賣出去三十多瓶，托比把空了的藥櫃格子記下來，跟妮菲說：“明天得再做一批，不然要斷貨了。”妮菲正舀著剛熬好的杏醬，嘗了一口，甜裡帶著點薄荷的涼：“不急，明天再做一百瓶就夠了，咱們慢慢來，彆累著。”
窗外傑斯爾法貝拉城的街燈漸漸亮了起來，平民區的屋頂上飄著炊煙，貴族區的尖頂在暮色裡閃著微光。工坊裡的杏香還沒散，和藥香混在一起，飄出店門落在路過的行人身上。妮菲看著藥櫃上滿滿當當的淡綠色小瓶，又看了看身邊說說笑笑的雨妮丶雨希和艾莉婭，覺得這樣的日子真好——不用趕工送王宮，不用應付商會的挑剔，就守著這家小店，做些能幫到平民的藥劑，再熬點果醬，日子過得像晨露一樣安穩，像杏香一樣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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