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林玉下意識地用手攏了攏耳邊其實並不散亂的碎發,一個小小的、掩飾緊張的動作。掃了一眼葉茯,近距離看,這個女孩長得不錯,清秀中帶著英氣,眼神很乾淨,身上那股積極向上的精氣神,在這種雜亂的環境裡顯得格外有活力。
葉茯將這一切細微的反應看在眼裡,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幾分。她利落地將手中的多功能螺絲刀彆回工裝褲的工具環上,又隨手在褲腿上擦了擦可能沾到的油汙,動作灑脫不拘小節。
“彆客氣,叫我葉茯就行。”她語氣爽朗,目光在林玉和顧夜之間不著痕跡地轉了一圈,最後落在林玉那雙看起來與這個硬核環境格格不入的精致小高跟上,帶著善意的調侃,“看來隊長這趟任務,執行得挺彆致啊。”
顧夜沒什麼表情,隻是目光落在林玉微微泛紅的側臉上,深灰色的眼眸裡情緒難辨。
林玉被葉茯這話說得耳根又是一熱,剛想張口說點什麼挽回一下局麵,就聽到顧夜低沉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她過來看看。”
就在這時,裡麵一扇門被推開,蠻錘那粗獷的身影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用一塊臟兮兮的布擦著手上疑似機油的東西。他看到顧夜,剛想喊“頭兒”,目光一轉看到林玉,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
“謔!大小姐?!”蠻錘的聲音洪亮,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訝,“您怎麼大駕光臨我們這狗窩了?”他這話說得直白,卻沒什麼惡意,反而充滿了好奇。
箭囊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二層的金屬走廊上,正倚著欄杆往下看,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樣子,對著林玉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顧夜沒理會蠻錘的大驚小怪,隻是偏頭問林玉:“想先看哪裡?”
林玉環視了一下周圍,心裡那點小得意又冒了出來。她抬起手指,故作隨意地指了指那片生活區:“就那裡吧,看著還算能坐人。”
她話音剛落,蠻錘就咋咋呼呼地跑過去,手忙腳亂地把沙發上散落的幾本武器圖冊和幾個空罐子掃到一邊,用那塊擦過手的布在沙發上象征性地撣了撣,咧嘴笑道:“大小姐您坐!您坐!彆客氣!”
林玉看著那沙發上明顯還沾著點油汙的痕跡,以及蠻錘那憨直又熱情的動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顧夜顯然注意到了她那一瞬間的僵硬。他走到沙發邊,彎腰,直接將那張看起來乾淨柔軟的單人沙發整個抱了起來,放到了一邊相對空曠乾淨些的位置,然後對林玉抬了抬下巴:“坐這個。”
林玉:“……”這操作有點硬核。
她矜持地走過去,在那張沙發上坐了下來。
葉茯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她笑了笑,對顧夜說:“隊長,你們聊,我把‘聆聽者’最後一點線路接好。”說完,便又蹲回那台機器前,繼續專注她的工作。
蠻錘卻閒不住,湊到林玉旁邊,好奇地問:“大小姐,怎麼想著過來?是有什麼新任務要委托嗎?”
林玉端起架子,懶洋洋地說:“怎麼?沒事本小姐就不能來看看?”她眼波流轉,故意瞟向站在一旁的顧夜,語氣帶著抱怨,“是某人,非要帶我來參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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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夜抱著手臂靠在旁邊的金屬柱子上,聞言,麵罩下的嘴角似乎勾了勾,沒承認也沒否認。
蠻錘看看林玉,又看看顧夜,臉上露出一個“我懂了”的曖昧笑容,嘿嘿笑了兩聲,沒再追問。
箭囊在二樓淡淡開口,聲音清冷:“蠻錘,上次任務報告的電子版,你還沒提交。”
“啊?哦哦!馬上馬上!”蠻錘一拍腦袋,像是才想起來,趕緊跑到角落一台老舊的電腦前開始笨拙地敲打鍵盤。
顧夜走到林玉身邊,很自然地在她沙發扶手上坐下,長腿隨意地支在地上。這個姿勢讓他離她很近,高大的身影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卻又因為動作的自然而不顯突兀。
他低頭看著她,深灰色的眼眸在倉庫頂燈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感覺怎麼樣?”
“還行吧。”林玉故作挑剔地打量著四周,“就是……有點亂,東西放得也沒什麼品味。”她指了指對麵牆上掛著一排寒光閃閃的各式冷兵器,“那些東西就這麼掛著,不怕嚇到人嗎?”
顧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語氣平淡:“常用,掛著順手。”
“是啊大小姐,”蠻錘一邊戳著鍵盤一邊插嘴,“那可都是咱們吃飯的家夥!您彆看它們看著嚇人,保養得可好了!都是葉茯妹子定期幫忙打磨上油的!”
他突然提到葉茯,正在工作的葉茯抬起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隻是做些基礎的維護。”
她輕輕“哼”了一聲,轉過頭,視線落在顧夜近在咫尺被作戰褲包裹的結實大腿上。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纖細的食指,隔著布料,輕輕戳了戳他大腿外側硬邦邦的肌肉。
觸感緊實,充滿力量。
顧夜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低頭看她,眼神裡帶著詢問。
林玉像是被燙到一樣立刻收回手,臉上飛起兩朵紅雲,卻強裝鎮定,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嘟囔:“……太硬了。”
顧夜深邃的眼眸裡瞬間掠過一絲暗芒。他忽然俯身,靠近她,手臂繞過她的後背,撐在沙發另一側的扶手上,將她圈在一個更小的範圍裡。他的聲音壓低,帶著氣音,響在她耳邊:
“哪裡硬?說清楚。”
灼熱的氣息噴吐在耳廓,林玉的臉一下全紅了,連脖子都染上了粉色。她沒想到他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直白地反問。
“你……你流氓!”她又羞又急,伸手想去推他,手腕卻被他就勢輕輕握住。
他的手指帶著槍繭,有些粗糙,摩挲著她細膩的手腕內側皮膚,帶來一陣細密的癢意。
“不是你要檢查的麼?”顧夜看著她紅透的臉頰和閃爍的眼神,眼底的笑意加深,語氣依舊帶著那種一本正經的耍流氓,“我隻是在確認客戶的反饋。”
【客戶反饋?!】係統2573在林玉腦海裡發出爆笑,【本係統給滿分!】
林玉內心抓狂,‘他這是騷擾客戶!’
【哦?那宿主您剛才戳人家大腿的行為,算不算騷擾?】係統2573持續輸出
林玉被係統懟得無言以對,隻能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羞憤地瞪著近在咫尺的顧夜。
兩人的互動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那曖昧的姿態和氣氛,卻難以完全掩蓋。
蠻錘雖然盯著電腦屏幕,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打字的動作都透著一股子興奮。箭囊目光掃過樓下時,微微停頓了一下。
葉茯則始終專注於手上的工作,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機械世界裡,隻是偶爾需要拿工具時,才會移動一下,動作輕巧,儘量避免打擾到這邊。
顧夜似乎很滿意林玉這副又羞又惱、無力反抗的模樣。他捏了捏她的手腕,才緩緩鬆開,重新直起身,恢複了那副抱臂靠坐的姿勢,仿佛剛才那個強勢逼近的人不是他。
“要不要喝點什麼?”他語氣自然地切換了話題,好像剛才那段插曲從未發生。
林玉心跳還沒平複,氣鼓鼓地扭開頭:“不喝!”
“我們這有營養液,純淨水,還有葉茯自己釀的果酒,度數不高,味道還行。”蠻錘熱情地推銷,“大小姐您嘗嘗?”
林玉轉回頭,看向顧夜,故意刁難:“我要喝內城溫室出的金花茶,你這有嗎?”
那種花茶產量極少,價格昂貴,通常隻在高層流通。林玉料定顧夜這裡不會有。
顧夜看著她,沒說話,隻是站起身,走到那個簡易的吧台後麵,在一個儲物櫃裡翻找了一下,竟然真的拿出了一個密封的金屬罐子。他打開罐子,裡麵是乾燥,泛著淡金色光澤的花朵。
林玉愣住了。
顧夜取出一套乾淨的玻璃茶具,燒水,衝泡。很快,一股清雅舒緩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他將一杯氤氳著熱氣的金色花茶放到林玉麵前的茶幾上。
“上次任務報酬裡有一部分這個。”他語氣平淡地解釋。
林玉看著那杯茶,又看看顧夜。他這裡,居然真的有?
林玉端起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但她嘴上還是不饒人:“哼,算你還有點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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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葉茯那邊似乎完成了工作,她將機器的外殼裝好,按下了某個開關。那台被稱為“聆聽者”的機器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頂端的幾個指示燈有節奏地閃爍起來。
“隊長,聆聽者校準好了,可以正常監測半徑五公裡內的異常生物信號波動。”葉茯站起身,向顧夜彙報,語氣專業。
“嗯,辛苦了。”顧夜點了點頭。
蠻錘立刻湊過去,圍著那台機器轉悠,滿臉讚歎:“葉茯妹子,你這手藝真是沒話說!這東西可比終端自帶的預警好用多了!”
葉茯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蠻錘大哥過獎了,隻是些基礎改裝。”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對顧夜說:“這裡看完了,沒什麼意思。帶我去彆的地方看看。”
她指的是那些緊閉的房門。
顧夜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起身帶著她走向最裡麵。
然後他推開旁邊一扇看起來有些厚重的門。
這個房間稍微大一點。一張鋪著灰色床單的單人床,一個金屬衣櫃,一張書桌,桌子上放著一些文件和一台終端,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標注了許多記號的手繪區域地圖。
整個房間乾淨、整齊,幾乎沒有多餘的私人物品,充滿了顧夜的個人風格。
“這是你的房間?”林玉走進去,好奇地打量著。
“嗯。”顧夜跟在她身後,關上了房門。隔絕了外麵的視線和聲音,房間裡的氣氛似乎瞬間變得有些不同。
林玉走到書桌前,目光掃過那些文件,大多是任務簡報和地圖,最後落在那張鋪得一絲不苟的床上。她突然想起顧夜之前在包間裡說的那些虎狼之詞,臉頰又開始發熱。
為了掩飾尷尬,她沒話找話:“你的房間……倒是比外麵整齊多了。”
顧夜走到她身後,靠得很近,聲音從頭頂傳來:“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樣?”
林玉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拂過發頂,身體微微繃緊。
她轉過身,想拉開一點距離,卻差點撞進他懷裡。她抬起頭,對上他低垂的眼眸,那雙深灰色的眼睛在相對私密的空間裡,顯得更加幽深,仿佛能將人吸進去。
“我……我怎麼知道!”她心跳加速,嘴上卻不肯服軟,“說不定亂七八糟的!”
顧夜低笑一聲,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往後輕輕一帶。林玉低呼一聲,後背抵在了書桌邊緣。
他俯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的桌麵上,將她困在方寸之間。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她,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
“現在看到了?”他低頭,額前的碎發幾乎要碰到她的額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滿意嗎?”
林玉被他圈在懷裡,身後是堅硬的書桌,身前是他滾燙的胸膛,進退兩難。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透過衣物傳來的熱度,以及緊實的大腿正似有若無地貼著她的裙擺。
“有、有什麼好滿意的!”她偏過頭,耳根紅得剔透,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普普通通……”
“是麼?”顧夜的嗓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沙啞。他空出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迫使她與他對視。
他的拇指指腹,緩緩擦過她嬌嫩飽滿的下唇,動作帶著一種狎昵的意味。深灰色的眼眸暗沉如夜,裡麵翻湧著林玉熟悉又心慌的欲念。
“這裡……”他的指腹在她唇上流連,聲音低得如同耳語,“還覺得普通?”
林玉渾身一顫,被他指尖的觸感和眼神裡的熱度燙得幾乎站不穩。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顧夜的目光緊緊鎖住她微微張開,泛著水光的唇瓣,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緩緩低下頭,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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