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回到臥室，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內城璀璨卻顯得有些冰冷的燈火，心裡沉甸甸的。
父親最後那個眼神，那句話，還有無聲的縱容……在她腦海裡反複盤旋。
她躺到床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手指無意識地劃動著個人終端，屏幕幽幽的光映在她臉上。
最終，界麵停留在那個gy的聯係人上。他的通訊頭像是一片漆黑，就像他給人的感覺，神秘而難以捉摸。
指尖懸停在那個紅色的呼叫鍵上，猶豫著，掙紮著。
她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或許隻是……想聽聽他的聲音？鬼使神差地，她按了下去。請求發出的提示音隻響了一下，幾乎是瞬間就被接通了。
屏幕亮起，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金屬天花板，光線昏暗。
隨即，顧夜的臉占據了屏幕。他似乎是半靠在什麼地方，幾縷黑發隨意地搭在額前。
看到是她時，眼底自然而然的漾開笑意。然而，那笑意在觸及她麵容的瞬間，便立刻凝固，消散了。
他的目光看到了她泛紅的眼圈，以及掩不住低落的神情。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原本放鬆的姿態也微微繃緊，屏幕裡的臉湊近了些，仿佛這樣能看得更清楚。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這麼晚打來，隻是壓低了嗓音，那聲音透過終端傳來，帶著一種與他平時冷硬截然不同的輕柔質感：“怎麼啦？”
簡單的三個字，沒有過多修飾，卻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直接敲打在林玉心上最柔軟的地方。
他那雙深灰色的眼眸透過屏幕，專注地看著她，裡麵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的模樣，帶著詢問和關切。
屏幕裡，林玉輕輕搖了搖頭，柔軟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在枕頭上蹭得有些毛躁，幾縷不聽話地貼在臉頰邊，配上那微紅的眼眶，顯得格外惹人憐愛。
“沒有，”她聲音帶著細微鼻音，悶悶的，“就是……有點睡不著。”
顧夜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那雙總是帶著銳利和審視的眼睛裡，此刻漾開一絲清晰的笑意，連帶著低沉的聲音也放柔了些許：
“之前你不是總嫌壓縮餅乾難以下咽，嚷嚷著說是虐待你的胃？”他微微挑眉，“這次去腐臭沼澤，我讓葉茯特意給你準備了些彆的……各種口味的自熱食品，還有一些耐儲存的水果乾和肉脯。”
他頓了頓，目光在她臉上流轉，故意拉長了語調，帶著點戲謔問道：
“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讓大小姐您稍微將就一下，不那麼嫌棄？”
他這話說得輕鬆，甚至帶著點調侃，巧妙地繞開了她低落的情緒。
林玉聽著他這些話，一股暖流悄悄滲入心間。
她吸了吸鼻子，故意撇了撇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帶上大小姐的嬌氣：“哼，那要看具體是什麼口味了！要是太難吃，我可不乾！”
見她終於恢複了點精神，肯跟自己鬥嘴了，顧夜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些，語氣縱容：“好，到時候任你挑。大小姐的胃，可得伺候好了。”
他看著她微微撅起的唇和重新亮起些許光芒的眼睛，知道這通電話的目的已經達到。
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低聲道：“不早了，閉上眼睛，睡覺。”
他的聲音溫柔，透過終端傳來，像是夜色中最有效的安神曲。
林玉看著他，乖乖地“嗯”了一聲，真的聽話地閉上了眼睛。長而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之前的低落似乎漸漸被平複。
顧夜沒有掛斷通訊，而是靜靜地看著屏幕裡，她的側顏，聽著她逐漸變得均勻清淺的呼吸聲，直到確認她似乎真的睡著了，才小心翼翼地切斷了通訊。
...
第二天，林玉睡到自然醒。
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灑進來，在名貴的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光暈。她伸了個懶腰，感覺昨晚低落的情緒，已經被顧夜那通電話驅散了大半。
想到即將到來的腐臭沼澤之行，心裡更多的是興奮和期待。
她跳下床，拉開衣帽間的門，麵對著琳琅滿目的華服美飾，開始思考該帶些什麼。
最終，她挑選出了兩套看起來最樸素的衣物——兩條口袋超多的工裝褲，兩身緊身長袖黑色上衣和一件墨綠色的衝鋒衣。
都是原主衣櫃裡幾乎從未被臨幸過的衣服，連標簽都沒拆。
她把它們和一些貼身衣物一起，塞進一個看起來還算結實耐用的粉色雙肩背包裡。這背包也是她翻箱倒櫃找出來的，與周圍那些精致的包包格格不入。
看著這寒酸的行李，林玉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
‘係統，你說，要是隨身空間能便宜點就好了。’她看著眼前的行李，‘我還有好多東西想帶呢。’
【宿主，鑒於您當前積分餘額為4900點，而最低等級的3立方米隨身空間兌換價格為5萬積分，】係統2573的聲音打破林玉的幻想，【建議您還是彆做夢了，腳踏實地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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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萬啊！’林玉倒吸一口涼氣，‘搶錢啊！係統商城難道就不會搞個周年慶、雙十一之類的打折活動嗎？’
【可能會哦~】係統2573的聲音拖著長音，【比如‘宇宙黑洞感恩大回饋’，所有商品打99.999折！或者‘宿主瀕死清倉大甩賣’，買一送一送的是試用裝）！】
林玉：‘……’
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好吧。他要是能便宜三萬，白送我都行。’
係統2573沉默了兩秒：【……宿主，您的砍價邏輯已經突破了本係統的運算下限。建議您早點洗洗睡，夢裡什麼都有。】
收拾完行李，林玉又把昨天兌換的【驅蟲香囊】、【強效凝血繃帶】和【便攜式水質淨化片】從係統空間取出來，小心地塞進背包的夾層裡。
看著這個鼓鼓囊囊的背包，她再次歎了口氣，就這點兒東西就滿了。
傍晚時分，林文博回到了家。晚餐桌上，氣氛比昨晚要輕鬆許多。林玉沒有再刻意討好，但言行舉止間對父親的依賴和關心卻更加自然。
飯後，林文博沒有立刻回書房，而是叫住了準備上樓的林玉。
“小玉，來一下書房。”
林玉心裡咯噔一下，有些忐忑地跟著他走進了書房。
林文博走到書桌後，打開一個帶密碼鎖的抽屜，從裡麵取出一個看起來十分精巧，隻有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屬盒子。
他打開盒子，裡麵襯著柔軟的黑色絨布，上麵靜靜地躺著一把做工精致的銀白色女士手槍，旁邊還整齊地排列著幾枚細小的子彈。
槍身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握柄處似乎還鑲嵌著細碎的暗色晶石，既美觀又防滑。
“這是……”林玉驚訝地看著那把槍。
林文博將盒子推向她，目光深沉而溫和：“拿著，收好。”
他拿起那把袖珍手槍，動作熟練地檢查了一下，然後遞給林玉：
“蜂鳥，最新型號，後坐力小，精準度高，適合近距離防身。彈容量六發，夠你應對突發情況了。”
林玉接過這把輕巧的手槍，冰涼觸感從掌心傳來。她看著父親，喉嚨有些發緊：“爸爸……”
“外麵不比家裡，人心難測，變異生物更是凶險。”林文博看著她，語氣嚴肅，“顧隊長雖然能力強，但難免有顧及不到的時候。你要學會保護自己。”
他指了指槍柄上一個不起眼的按鈕：“這裡是保險，用的時候再打開。瞄準……大概齊就行，這種槍不求爆頭，能嚇阻或者擊傷敵人，給你創造逃跑時間就好。”
他教得很耐心。
林玉握緊了手裡的蜂鳥，感覺鼻尖有點發酸。
她抬起頭，看著父親眼角的細紋和那雙盛滿擔憂與關切的眼眸，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爸爸。我會保護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