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蛙崽解下背上的包袱,從中取出一壺美酒、一隻烤雞與幾碟小菜。
這些都是贏無限為它準備的旅途餐食。
“您這是……邀我共飲?”
六道驚訝道。
蛙崽點了點頭。
對於六道這般豪爽主動來結交的人,蛙崽一向大方,總會請對方吃頓飯。
但要是遇上像時空龍神那樣粗魯的家夥,那就隻好偷偷“借”
他點東西了。
六道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那我就不客氣啦!”
《聊齋》書世界!
在蛙崽的邀請下,
魔君六道舉起盛滿酒液的杯子,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沁人心脾,暖入肺腑,更隱隱含著一絲靈氣。
他定睛一看,這杯中物不像酒,倒像是跳動的火焰。
他輕啜一口,頓時一股灼熱的陽剛之力衝刷全身,仿佛修為也隨之增長。
六道驚訝道:“好酒!這莫非就是仙神所飲的佳釀?”
“酒?”
一旁正學著蛙跳的燕赤霞,鼻子一吸,聞到酒香,頓時神魂搖曳,心神迷醉。
“好酒,真是好酒啊!”
燕赤霞平生愛酒,自認喝過無數美酒,連皇宮禦酒也曾嘗過。
可一聞這酒氣,便知自己從未嘗過這般滋味。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喊道:“蛙魔神,蛙大爺,看我這麼辛苦的份上,賞我一口喝吧!”
以贏無限如今的條件,給蛙崽的自然不是凡酒,而是山中靈果所釀。
但要說它是仙釀,倒也談不上。
之所以讓六道與燕赤霞如此沉醉,
全因這酒來自真實世界。
虛幻世界中的人物,一旦飲用、食用或觸碰真實之物,自身也會染上一絲真實的氣息。
這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本質的蛻變。
六道飲酒後,似有所悟,閉目凝神。
他身上泛起一片虛幻的光芒,絲絲血肉氣息彌漫而出。
再度睜眼時,他望向這片天地,竟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
虛假、虛幻,恍若夢一場。
“夢?”
“難道我們的存在,隻是虛幻中不斷輪回、重複經曆的一場夢?”
“我們……其實並不存在?”
隨著真實氣息的介入,他的記憶開始悄然改變。
他窺見了真實的真相。
即便是心性堅韌如魔君六道,此刻也不由得站起身來,目瞪口呆。
“喂,六道,你在胡說什麼?喝醉了嗎?什麼真實、夢的?”
燕赤霞大聲喊道。
事實上,僅是呼吸著酒氣的燕赤霞,也隱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從冥冥之中,他仿佛感知到了什麼。
魔君六道心亂如麻,胸中湧起一股寒意與悲愴。
他仰首望天,長歎道:“我本以為稱雄一世,到頭來卻隻是虛幻之身,從未真實存在過。
我像傀儡般反複輪回,命運早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六道嘶聲怒吼。
驟然得知如此真相,任誰都無法承受。
“喂,老六道,彆中計!”
燕赤霞警覺地開口:“你若虛假、不存在,又怎能思考?難道整個世界都是幻象?”
呼——
狂風驟起,飛沙走石,烏雲蔽日,電光在天空中凝聚。
轟隆!
一道驚雷直劈魔君六道與燕赤霞而來。
冥冥中似有某種意誌降臨,欲將他們徹底抹除。
“這、這是怎麼回事?”
燕赤霞徹底懵了。
他分明什麼都沒做,怎麼就遭天打雷劈了?
六道望著天空,平靜說道:“你還不懂嗎?這個世界是假的,是囚禁我們的牢籠!”
“當我們察覺真相的那一刻,便是被抹殺、徹底消失之時。”
這一刻,他已洞悉所有。
“按原本的故事,我會死在你手中。
但現在故事變了,我們成了規則之外的禁忌,不再被這世界所容。”
“什麼故事、什麼虛假……六道,你真是瘋了!”
燕赤霞覺得不可思議,完全被六道的話搞糊塗了。
他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哎喲,真疼!我有痛覺,怎麼會是假的?”
燕赤霞喊道。
他不願相信,因為一旦相信,就等於否認自己的存在、否定世界的真實。
這簡直顛覆一切認知!
他怕自己也會像六道一樣瘋掉。
“喂,蛙魔神,你到底對六道做了什麼?”
燕赤霞轉頭質問蛙崽。
這真是魔神啊!
一杯酒就把六道弄得神誌不清。
蛙崽瞥了他一眼。
蛙的視角與人類不同。
它所見的並非世界或人,而是虛幻中流動的某些氣息。
這個《聊齋》書界很特彆,介於真實與虛假之間。
虛幻的存在,是為了掩蓋、磨滅某些真實。
它更像是一座時空監獄。
某些永恒不滅的存在被囚禁於此,日複一日承受不同的輪回,直至最終徹底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