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排一行的住處,徐世虎先一步已安排妥當。
兩人下了城樓後,徐世虎要親自去巡邊,便讓一直候在城下的乃布元送一下。
原本的醉意,在城樓上時已消散在風雪之中。
林安平沒坐馬車,也沒騎馬,步行走在街上雪地中。
他喜歡在下雪時步行,那鞋子踩進雪中的“嘎吱”聲,讓他有種莫名踏實之感。
乃布元靜靜走在他一側,林安平沒有開口,他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每次抬腳,鞋麵上都蓬著一層雪,林安平轉頭看了乃布元一眼,“北關天氣惡劣,辛苦你們這些邊關將士了。”
“嗐...”乃布元笑了一下,“末將原本就是此地人,並沒啥不習慣,苦的是漢華弟兄們。”
林安平嘴角浮起一絲笑容,乃布元能這樣說,足見在軍中與人相處很好。
也是把自己徹底當成了自己人。
當年乃布元因為完旦不顧勸阻,致使一支大軍幾乎消磨殆儘,氣的他罵了一句真是個完蛋玩意後,為了餘下兵士安危降了漢華。
是非分明,又能審時度勢,這種人也差不到哪裡去。
“其實...”
既然林安平起了話頭,乃布元抿了抿嘴,也是接著說了起來。
“其實最苦的是徐大將軍...”乃布元低頭輕歎一聲,不待呼出的熱氣消散,“公爺您在時,一道得了這牧原,這算是一年,大將軍沒再出兵攻城...”
林安平走的不慢,但也不快,光滑平整的雪麵,一腳一下去一個雪坑。
身後馬車跟的不遠也不近,馬車上耗子菜雞有些懶散模樣...
“朝廷大事,末將不懂,但末將心裡清楚,大將軍一定有他不出兵的苦衷...”
乃布元抬眼望向林安平,眼中滿是流露誠懇之色。
“公爺,如今您已是漢國公,末將想求求公爺,等今歲結束,能不能來年讓大將軍領著末將,以及弟兄們痛痛快快攻打個幾城...”
林安平聽罷,抬起的腳微頓一下,又落在雪中。
徐世虎心中的苦,乃布元都能感受的到,他又何嘗能看不出來。
就如今日接風之酒宴,徐世虎喝了那麼多,是因為貪杯嗜酒嗎?
自然不是,隻不過林安平來了,他一直壓抑的內心,似乎找到傾訴的口子。
雖然他說了父親之事,但絲毫未提自己心中委屈。
他想說但不能說,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糟糕心情,影響到林安平的心情。
所以他隻有一昧的給自己灌酒...
徐世虎苦什麼?
一苦自己身為牧原主將,手握兵馬,卻不敢擅動出兵征伐。
他能動,但他又不能動,父親已經恣意妄為了,他不想再“火上澆油”了。
二苦整個徐家,似乎隻有他一人是清醒的,母親,兄長以及妹妹為何總是冥頑不靈?
就連父親也有了“出格”之舉,他們真的要把徐家拖入萬丈深淵,方才甘心不可嗎?
“北患並未平,北伐之事也沒有止,”林安平平靜開口,“待我回京都後,會稟明陛下...”
有什麼好稟明的呢?北伐一直都在北伐,即使徐世虎出兵攻打北罕餘城,皇上那裡也不會說什麼。
隻不過,是徐世虎為了徐家怕皇上多想,又加上他一直沒有被賜封,這才多了一些顧忌。
他口含黃蓮在等,等皇上給他一個明確旨意,亦或者等皇上給他一個彆樣態度。
“公爺...”乃布元神色激動,抬手抱拳,“末將替大將軍在此謝過公爺!”
“何來謝字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