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力量壓製下,任何反抗都顯得蒼白無力。林風指尖那縷最後的星璿幽能,甚至未能觸及到最近那名“淨化者”的裝甲,便被一股無形的力場輕易湮滅。
他沒有再嘗試徒勞的攻擊。力竭的身體和過度消耗的精神,讓他連保持清醒都變得艱難。視野開始模糊,耳邊隻剩下能量流動的低沉嗡鳴和“淨化者”靠近時,金屬靴底踩踏地麵發出的、富有節奏的、冰冷的鏗鏘聲。
一股強大的束縛力場籠罩了他,將他從地麵提起,四肢被無形的能量鐐銬死死鎖住,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緊接著,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空間仿佛在他周圍被粗暴地折疊、拉伸。
是短距離空間傳送。
當周圍的景象再次穩定時,他已經不在那片被“天幕”封鎖的街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空曠、充滿非人美感的純白空間。
這裡沒有任何可見的燈具,光線卻均勻地從四麵八方滲透出來,柔和卻不失明亮,找不到任何陰影。牆壁、地麵、天花板仿佛是由一整塊溫潤的白色玉石雕琢而成,渾然一體,看不到任何接縫或裝飾。空氣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也沒有任何氣味,寂靜得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和心臟掙紮跳動的微弱聲響。
這裡是“淨化殿堂”,“觀測者”用於“處理”高優先級目標的核心設施之一。
林風被無形的力場固定在大廳中央,一個微微高出地麵的圓形平台上。四名“淨化者”如同白色的雕塑,靜立在大廳的四個角落,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構成了一個無法逾越的牢籠。
【個體:林風。身份確認:“觀星者”密鑰攜帶者,高優先級變量。】
一個冰冷、絕對理性、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電子合成音,直接在大廳中響起,仿佛來自四麵八方,又仿佛直接源於這個空間本身。
【開始深度掃描與威脅評估。】
數道肉眼不可見、但林風能清晰感知到的掃描光束,如同手術刀般落在他身上,穿透他的衣物、皮膚、肌肉、骨骼,直達他意識的最深處。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放在顯微鏡下的標本,所有的秘密都被無情地剖析、檢視。
他體內那枚融合了兩個信標的密鑰碎片劇烈震顫起來,散發出本能抗拒的波動,試圖阻擋這窺探。新生的、帶著暗金色澤的星璿幽能也自主運轉,在他體表形成一層微弱的光暈,抵禦著掃描的深入。
【檢測到高濃度“觀星者”遺產能量反應。】
【檢測到非常規幽能變種,暫定名:“星璿幽能”,對係統底層規則具備較高親和性及微弱乾涉能力。】
【檢測到異常精神波動,意誌強度遠超基準值。】
【威脅等級重新評估:極高。建議執行“深度淨化”或“永久收容”。】
掃描光束收回。那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探究?
【變量林風,你的存在本身,即是異常。你的意誌,你的力量,皆源於係統之外的“噪音”。根據核心指令,維護“缸”之穩定為最高優先級。你有最後一次陳述機會,解釋你存在的意義,以及你與“觀星者”遺產的關聯。】
陳述機會?林風心中冷笑。這不過是程序化的流程,或者說,是“觀測者”收集數據的另一種方式。
他抬起頭,儘管身體被禁錮,眼神卻依舊銳利,直視著空無一物的純白穹頂,仿佛能透過它,看到那操控一切的幕後主腦。
“我的意義?”他的聲音因虛弱而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就是打破這個虛假的魚缸,看看外麵到底是什麼!至於‘觀星者’……我隻是一個不想被你們,或者被那些扭曲的‘織網者’當成棋子或者點心的……普通人!”
【邏輯衝突。普通個體無法承載密鑰,無法引動信標。你的存在,已被證明非“普通”。】
【“打破魚缸”即為最高級彆威脅行為。根據協議,必須清除。】
冰冷的宣判回蕩在大廳中。一名“淨化者”抬起了手臂,它的手掌中心,一個複雜的能量符文開始亮起,散發出令人靈魂凍結的毀滅氣息。那不再是簡單的能量光束,而是蘊含著規則層麵抹殺力量的——“淨化之光”。
林風閉上了眼睛。不是認命,而是將全部殘存的精神和意誌,向內收縮,緊緊守護著意識核心那點不滅的火焰,以及那枚與“觀星者”遺產緊密相連的密鑰碎片。就算死亡,他也要在最後關頭,嘗試自毀密鑰,絕不讓其落入“觀測者”手中!
淨化之光開始凝聚,死亡的氣息如同冰水般浸透每一寸空間。
就在這最後的時刻——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