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若無睹。
他隻是邁著那沉穩的步伐,走到了那已經被水鬼徹底占據的江邊。
他停下腳步,站在那片翻湧的黑色江水前。
他那佝僂的身體,在那些張牙舞爪的水鬼麵前,顯得無比的渺小和脆弱。
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那滔天的鬼潮,給徹底吞噬。
那些水鬼,在看到他這個充滿了純粹陽火氣息的美味時。
也都停下了攻擊防線的動作。
它們轉過身,那一張張蒼白的臉,都朝向了張鐵的方向。
然後,發出一陣陣無聲的尖嘯,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朝著他湧了過來。
然而,就在那第一隻水鬼,即將要觸碰到張鐵的身體時。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突然從張鐵的體內,傳了出來。
那聲音,不像是心跳,更像是…鐵錘砸在鐵砧上的聲音。
沉悶,厚重,充滿了力量。
伴隨著這聲巨響。
一股肉眼可見的赤金色波紋,以張鐵為中心,猛地朝四周擴散開來。
波紋所過之處。
所有靠近的水鬼,都如同遇到了天敵,發出了淒厲的慘嚎。
它們那由陰氣和怨念構成的身體,在這股充滿了純陽火氣的波紋麵前,就像是遇到了烈日的冰雪,瞬間就被淨化消融。
僅僅是一個照麵。
那片原本還如同潮水般洶湧的鬼潮,就被硬生生地,清出了一片直徑超過十米的真空地帶。
這恐怖的一幕,讓遠處那些正在苦苦支撐的第九局隊員們,都看傻了。
他們無法理解,自己手裡的破邪彈都無法輕易消滅的鬼潮。
竟然就這麼被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老人,給清場了?
而張鐵,做完這一切,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隻是抬起那隻布滿了老繭和傷疤的右手,手裡,握著一把由純粹的陽火凝聚而成的破舊鐵錘。
然後,對著腳下這片已經被江主規則所汙染的土地。
一下,又一下地,砸了下去。
“咚!咚!咚!”
他每一次落錘,都會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也都會有一圈赤金色的波紋,從他腳下擴散開來。
將那些試圖再次靠近的水鬼,都震得魂飛魄散。
他沒有意識,也沒有思想。
他隻是在用一種最古老,也最純粹的方式,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鎮河。
用他這副殘破的身軀,用他這把燃燒著信念的鐵錘。
在這片被黑暗籠吞噬的江岸上,為身後這座城市,築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線。
他就像一尊沉默的歸來神像,憑著本能,守護著那段早已不存在的河堤。
沉悶的錘聲,如同戰鼓,更像是他那不滅意誌的回響。
每一次回響,他腳下的土地便被烙印上一道赤金色的爐火,空氣中便多一絲炙熱的鐵水氣息。
“咚!”
當第九聲錘落,無數爐火連接成片,光芒衝天而起。
“轟——!”
在他周身範圍內,一個由爐火與鋼鐵意誌構築而成的無形領域,轟然展開。
所有屬於江主的規則,都被他那股霸道的鎮壓規則,給強行覆蓋和驅散。
水與火,陰與陽,兩種截然不同的規則。
在這條小小的江岸線上,形成了一條涇渭分明,卻又充滿了死亡氣息的分割線。
領域所過之處。
濕滑泥濘的地麵,迅速變得乾燥堅實。
空氣中的腥臭味,被一股炙熱的鐵水氣息味道所取代。
甚至連那些從天而降的灰色雨絲。
在進入這片赤金色的領域後,都發出“滋啦”一聲輕響,瞬間被蒸發成最純粹的水汽。
這裡,就是他的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