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穿過老槐樹稀疏的枝葉,在青石板路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顧淵騎著他那輛熟悉的電驢,穿梭在江城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
車筐裡,沒有畫板,也沒有菜籃子。
隻有一頭體型堪比半大藏獒,渾身毛發漆黑如墨,眼神卻異常凶悍的黑色巨犬。
正是已經進入了快速成長期的煤球。
它那龐大的身軀,將小電驢本就不大的車筐,塞得滿滿當當。
兩條前腿委屈地蜷縮著,後腿則不得不岔開,搭在車筐的邊緣。
那副樣子,像一個被強行塞進了兒童座椅的壯漢,充滿了違和感。
路過的行人,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投來了好奇和驚奇的目光。
“我靠!這哥們兒牛逼啊,電驢遛藏獒?”
“這不是藏獒吧?看著像黑背,但這體型也太誇張了…”
“關鍵是,這狗怎麼這麼乖啊?就這麼擠在車筐裡,也不叫也不鬨?”
麵對周圍那些充滿了善意的議論和驚歎。
煤球隻是高傲地抬起了它那顆毛茸茸的大腦袋,用那雙黑溜溜的眼睛,不屑地瞥了他們一眼。
那眼神裡,充滿了“你們這些凡人懂什麼”的鄙視。
顧淵對於周圍的目光,則視若無睹。
他隻是偶爾會騰出一隻手,拍了拍煤球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無奈地說道:
“我說,你就不能自己走嗎?”
他感覺自己這輛小電驢的前輪都快要被壓翹起來了。
也不知道那一身膘是怎麼長的,比王老板打的鐵還實誠。
煤球聞言,喉嚨裡立刻發出“嗚嗚”的撒嬌聲。
這麼個凶悍的大家夥,卻總喜歡把自己當成一隻還沒斷奶的小奶狗。
天天不是跟小玖搶零食,就是非要擠他這個小小的電驢車筐。
那副委屈的傲嬌模樣,看得顧淵是又好氣又好笑。
“行了行了,知道了。”
顧淵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蘇文早上特意給它做的牛肉乾,塞到了它的嘴裡。
煤球心滿意足地叼著牛肉乾,不再嗚咽,隻是將自己的大腦袋,親昵地靠在了顧淵的手臂上。
一人一犬,就這麼以一種極其拉風而又充滿了反差萌的方式,穿過了大半個城區。
最終,停在了城南郊區,一座看起來已經有些荒廢的公園門口。
“南山公園…”
顧淵看著門口那塊已經有些掉漆的牌子,又看了看手機上的地圖。
這裡,就是他今天的目的地。
也是他那本《江城美食地圖》上,標記的第一個充滿了靈異傳聞的地點。
據說,公園深處那座據說總在半夜發出哭聲的望夫崖,是幾十年前江城有名的情侶殉情地。
怨氣極重。
他今天來這裡,就是想看看在這種地方,能不能找到一些有意思的食材。
顧淵將車停好,鎖上。
然後對著車筐裡那個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大家夥,說了一句:“下來吧。”
“汪!”
煤球興奮地叫了一聲,從車筐裡一躍而出。
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它先是舒展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僵硬的四肢,然後便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空曠的公園門口撒起了歡。
顧淵沒有去管它。
他隻是拿出那個黑色的第九局通訊器,看了一眼上麵的“破曉”地圖。
地圖上,整個南山公園的區域,都被一層淡淡的藍色所覆蓋。
代表著“輕度危險,建議規避”。
而在公園的最深處,望夫崖的位置,則有一個不斷閃爍的黃色警報點。
“看來,情報沒錯。”
顧淵收起通訊器,對著那個還在瘋跑的煤球,招了招手。
“走了,煤球。”
煤球聞言,立刻就停止了玩鬨。
它跑到顧淵的身邊,那雙黑溜溜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仿佛已經嗅到了獵物的味道。
一人一犬,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進了這座看起來平平無奇,實則卻暗藏凶險的郊野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