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老戲樓,隱藏在老城區錯綜複雜的巷弄深處。
這裡曾經是江城最熱鬨的地方,每逢過年過節,台下總是擠滿了看戲的人群。
鑼鼓喧天,熱鬨非凡。
但隨著時代的變遷,這種古老的娛樂方式逐漸沒落,戲樓也慢慢荒廢了下來。
如今,隻剩下一座孤零零的木質戲台,和幾間破敗不堪的後台廂房。
在周圍那些高樓大廈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蕭瑟和淒涼。
顧淵將電驢停在戲樓外的一棵大槐樹下。
他沒有急著進去。
而是先站在門口,用靈視仔細地觀察了一番。
戲樓的周圍,被一圈破舊的圍牆圍著,牆上長滿了青苔和雜草。
但在那圍牆的陰影裡,卻隱隱約約地透著一股不祥的暗紅色氣息。
那氣息很淡,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就會被忽略。
但在顧淵的眼裡,那卻是一層極其堅固的鬼域。
任何試圖翻牆而入的人,都會被這層域給擋在外麵。
甚至,可能會被直接抹殺。
“果然,有東西。”
顧淵眯了眯眼,像是看到了畫布上一抹突兀的色彩。
他走到戲樓那扇緊閉的大門前。
門上的紅漆已經剝落了大半,露出裡麵腐朽的木質紋理。
門環上,掛著一把生鏽的大鐵鎖。
顧淵沒有去碰那把鎖,也沒有試圖去推門。
他隻是站在門口,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紅色的戲票。
那是一張很舊的戲票,上麵用繁體字印著《霸王彆姬》的劇目,日期是民國三十七年。
這是他從第九局的檔案附件裡打印出來的。
據說,這張戲票是在戲樓廢棄前最後一場演出的遺留物,也是進入這個鬼域的門票。
他將戲票夾在指尖,輕輕一晃。
“我是來聽戲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門後的世界。
下一秒。
那扇緊閉的大門,竟然真的“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
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氣,從門縫裡飄了出來。
同時傳出的,還有一陣斷斷續續的胡琴聲,和幾聲咿咿呀呀的吊嗓子聲。
仿佛那戲樓裡,正如火如荼地準備著一場即將開演的大戲。
顧淵沒有猶豫,邁步走了進去。
隨著他的進入,那扇大門又“吱呀”一聲,在他身後緩緩關上。
將現實世界的陽光和喧囂,徹底隔絕在外。
戲樓內部,光線昏暗。
隻有戲台上,亮著幾盞昏黃的油燈。
台下,是一排排空蕩蕩的長條板凳,落滿了灰塵。
但在顧淵的靈視之下,那些板凳上,卻坐滿了密密麻麻的人。
它們穿著各個時代的衣服,有的破爛不堪,有的光鮮亮麗。
但無一例外,它們的身體都是半透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隻有一雙雙死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戲台。
它們是這幾十年來,因為各種原因死在這附近,被戲樓的規則所吸引過來的遊魂。
它們被困在這裡,日複一日地看著同一場戲,無法離開,也無法解脫。
成了這出皮影戲裡,永恒的背景板。
而在戲台上。
幾個穿著戲服,臉上畫著濃妝的身影,正在隨著胡琴的節奏,僵硬地舞動著。
它們的動作很奇怪,關節處像是被線牽著一樣,一頓一頓的。
如果不仔細看,真的會以為是幾個真人。
但在顧淵眼裡,那分明就是幾個用人皮縫製而成的皮影人偶。
而在戲台的幕布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