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顧淵在意的是。
這具屍體的舌頭…
不見了。
口中隻剩下一個黑洞洞的深坑,還在往下滴著黑色的血水。
“小心!”
張景春低喝一聲,手中的藥鋤已經橫在了胸前。
但那具屍體並沒有撲下來。
它隻是保持著那個詭異的笑容,脖子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開始三百六十度地旋轉。
“嘎吱…嘎吱…”
骨骼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裡顯得格外刺耳。
隨著它的轉動,周圍那些樹乾上的黑色抓痕,竟然開始像眼睛一樣張開。
無數隻沒有瞳孔的白色眼球,從樹皮下擠了出來,齊刷刷地看向了兩人。
這一幕,密集而又恐怖。
若是普通人看到,恐怕當場就會被嚇瘋。
但顧淵隻是皺了皺眉。
“這些樹,被汙染了。”
他冷靜地判斷道。
這並不是真正的鬼,而是被鬼域規則侵蝕後的產物。
就像畫鬼將牆壁變成畫布一樣。
這裡的厲鬼,似乎將整片樹林,都變成了它的觀眾。
“彆看那些眼睛。”
顧淵提醒道。
“它們是媒介。”
張景春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褐色的藥丸。
“含在嘴裡,能定神。”
顧淵接過藥丸,含入舌下。
一股清涼的藥味瞬間彌漫口腔,讓那股因為被無數眼睛注視而產生的不適感消退了不少。
兩人沒有理會那具倒掛的屍體,繼續向前。
但那具屍體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們。
它那細長的脖子突然像蛇一樣彈射而出,朝著張景春的後腦勺咬了過來。
速度極快!
但比它更快的,是一道寒光。
“鏘——!”
顧淵反手抽出了腰後的菜刀。
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就像他在案板上切斷一根排骨一樣自然。
刀鋒劃過空氣,帶起一道無形的煙火氣。
那顆腐爛的頭顱,在半空中被精準地斬落。
“噗通”一聲掉在了地上,滾了兩圈,停在了一棵長滿眼睛的樹下。
那具無頭的屍體抽搐了兩下,便不再動彈。
隨後,像是被抽乾了水分的枯木,迅速風化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好刀法。”
張景春看著那一地粉末,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這就是…廚子的刀法?”
顧淵將刀收回腰間,擦了擦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去骨而已。”
他淡淡地說道,“走吧,正主還沒出來呢。”
……
半小時後。
兩人終於來到了那片所謂的亂葬崗。
這裡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山坳,地勢低窪,常年不見陽光。
一踏進這裡,就聞到一股濃重的屍臭。
地麵上,到處都是殘破的墓碑和隆起的土包。
有的墓碑已經倒塌,露出了下麵腐朽的棺木。
而在亂葬崗的最中心。
一塊巨大的黑色墓碑,孤零零地矗立在那裡。
墓碑下,長著一株通體漆黑,卻開著一朵妖豔紅花的小草。
還魂草。
在那株草的旁邊。
一雙黑色的老舊布鞋,正擺在那裡。
鞋尖對著顧淵他們來的方向。
而在鞋子的上方。
並沒有任何人。
隻有一件懸空漂浮著的灰色長衫。
那長衫很舊,上麵布滿了暗紅色的汙漬,像是乾涸的血跡。
它就那麼空蕩蕩地飄在半空中,袖口隨風輕輕擺動。
像是在等待著誰來穿上它。
“就是它…”
張景春的聲音變得極其低沉。
“那個…守墓的東西。”
顧淵看著那件長衫,和那雙老布鞋。
靈視開啟,他看到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不是一件空的衣服。
在那件長衫裡,塞滿了一種名為噤聲的規則。
那雙老布鞋下踩著的,也不是泥土。
而是…無數條被拔下來的,鮮血淋漓的舌頭。
它們鋪成了一條紅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那塊黑色墓碑的下麵。
“噓——”
顧淵突然伸出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煙火氣場無聲展開,將兩人籠罩。
“彆說話。”
他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它…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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