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記的後廚,永遠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油煙味。
蘇文把那塊洗乾淨的黑色石皮放在案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忍不住小聲嘀咕:“這哪裡是石頭,分明是塊鐵疙瘩。”
“洗乾淨了?”
顧淵放下手裡正切著的芹菜,目光落在石皮上。
“洗了三遍,用老板您給的艾草水泡了一刻鐘,一點土腥味都沒了。”蘇文如實回答。
顧淵伸手拿起那塊石皮。
冰涼,粗糙,但那種壓手的重量感,讓他很滿意。
他從腰間抽出了那把已經陪伴他許久,沾染了無數因果的千煉菜刀。
這把刀,刀身因為之前的磨礪而泛著一層暗紅色的微光,鋒利無匹。
但原本的紅木刀柄也已有些磨損,木質的紋理間滲入了不少歲月的油漬。
用起來依舊順手,不過在麵對頂級食材,尤其是那些帶著強烈執念的靈品食材時。
這個普通的刀柄,已經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
它承載不了太重的“意”。
“是該換個新把手了。”
顧淵低語。
他沒有回避蘇文,直接拿起那塊鎮墟碑的石皮,比劃了一下刀柄的尺寸。
然後,他的指尖燃起一縷金色的煙火氣。
那不是普通的火,而是一種能夠熔煉萬物的規則。
按理說,這塊鎮墟碑碎片,連第九局特製工具都未必能留下劃痕。
其內蘊含的“鎮”字規則,是極其排外的。
任何外來的力量,都會遭到它本能的反擊。
但此刻,當顧淵的煙火氣觸碰到石皮的瞬間。
那股原本冰冷死寂的石皮,卻像是迷失已久的孩子找到了家門,竟沒有絲毫的抵抗。
相反,它仿佛在歡呼,在雀躍,主動接納了那股金色的火焰。
“果然…”
顧淵看著那在火焰中迅速軟化的石皮,眼神平靜。
“鎮壓與守護,本就是殊途同歸。”
“所謂的鎮,不過是為了另一種更長久的守。”
“這股煙火氣裡的守護之意,正是它等待了百年的答案。”
那塊冷硬的石皮,此刻像一塊被加熱的蠟,開始軟化變形。
顧淵的手指靈巧地律動著,像是在捏一個麵團。
他將軟化的石皮,緊緊地包裹在原有的紅木刀柄之外。
“滋滋——”
一陣細微的灼燒聲響起。
紅木的溫潤與石皮的冷硬,在那股金色煙火氣的調和下,開始融合。
石皮原本猙獰的黑色,在煙火氣的衝刷下,漸漸變得深邃內斂,表麵浮現出一層如同水波般的細膩紋路。
那是煙火氣在其上留下的烙印。
蘇文站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
他感覺老板現在不是在修刀,而是在煉器。
那種舉重若輕,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比他爺爺在密室裡開壇做法還要來得震撼。
幾分鐘後。
火焰散去。
一把全新的菜刀,出現在顧淵手中。
刀身依舊是那把千煉鋼刀,但刀柄卻變成了一種非金非玉的深黑色澤。
握在手裡,那種沉甸甸的壓手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血脈相連的貼合感。
顧淵試著揮動了一下。
沒有風聲。
隻有一道黑色殘影在空氣中劃過。
那是一種極致的穩。
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覺到,這把刀裡,多了一股“鎮”意。
那是來自鎮墟碑的規則,被他用煙火氣徹底馴服後,成為了這把刀的魂。
從此以後,這把刀不僅能切菜,更能鎮壓。
任何試圖反抗的執念,在這把刀下,都得乖乖躺平。
“不錯。”
顧淵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刀插回刀架。
“以後切肉,應該更省力了。”
蘇文:“……”
他看著那把明顯已經變成了神兵利器的菜刀,再看看自家老板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隻能在心裡默默感歎一句:不愧是老板。
......
晚市的忙碌,如期而至。
從入秋到深冬,這幾個月的時間裡,顧記餐館的生意一直穩中有升。
隨著第九局對靈異事件管控力度的加大,雖然大範圍的恐慌被壓製住了。
但那種彌漫在城市上空的壓抑感,卻始終未曾散去。
人們需要一個宣泄口,也需要一個避風港。
而顧記,就成了這樣一個獨特的存在。
每天都有無數人慕名而來,哪怕隻是為了喝一碗熱粥,吃一頓便飯。
顧淵的那塊係統麵板上,【人間煙火點數】那一欄的數字,也在這種日複一日的積累中,悄然突破了五位數的大關。
【當前人間煙火點數:點】
這是一個相當可觀的數字。
也是顧淵這小半年來,不論刮風下雨,堅持營業換來的成果。
他沒有像以前那樣,有一點錢就忍不住花掉。
而是一直攢著。
因為他在等,等一個能讓這家小店,真正發生質變的機會。
送走了最後一位食客,顧淵掛上打烊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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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在收拾桌椅,小玖正和雪球在沙發上玩翻花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