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邁步走出暖閣。
龍靴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沉穩的聲響。
外殿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
照在他明黃色的龍袍上,金線繡成的龍紋在光影中流轉,自帶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六十五名被抓的宮女、太監、廚師、雜役齊齊跪伏在地。
腦袋貼緊地麵,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劉瑾和陸炳站在兩側。
見朱厚照出來,連忙躬身行禮:“臣奴婢)參見陛下!”
“免禮。”
朱厚照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般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緩步走到人群正前方。
目光緩緩掃過跪伏的眾人,眼神冰冷如霜。
“皇後娘娘中毒暈倒,此事你們都已知曉。”
“萬幸下毒之人不懂藥性,劑量錯了,毒性變弱,才沒傷及皇後和龍種。”
“否則,今日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朕身邊的人,都要為皇後和龍種殉葬!”
話音落下,人群中傳來一陣壓抑的啜泣聲。
有人嚇得渾身發抖,連額頭都磕破了,滲出血珠。
“下毒之人,就在你們當中。”
朱厚照的聲音陡然拔高。
“朕知道,或許有人是被脅迫,或許有人是無心之失,但敢對皇後下毒,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都難逃一死!”
“現在,朕給你們一條活路。”
“劉瑾會帶你們去偏殿,一人一間房,單獨審問。”
“你們要做的,是把自己今日接觸過皇後的所有事,一五一十說清楚。”
“給皇後端過什麼茶、遞過什麼水、送過什麼膳食、洗過什麼衣物、煎過什麼藥材,哪怕是遠遠站著看了一眼,都要如實稟報!”
“最重要的是,要拿出證據證明自己清白。”
“比如誰能作證你當時在做什麼,比如你經手的東西有誰可以核對,隻要能證明,立刻就放你回去,既往不咎!”
“但要是有人敢隱瞞,敢撒謊,或者一問三不知,拿不出半點證據。”
朱厚照頓了頓,目光掃過人群,帶著徹骨的寒意。
“那就彆怪朕不客氣!”
“錦衣衛的詔獄、東廠的刑房,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不僅如此,你的家人、族人,都要受你牽連!”
人群中的啜泣聲更響了。
一名年輕的宮女嚇得直接癱軟在地,臉色慘白如紙。
“劉瑾!”
朱厚照轉向東廠掌印太監。
“奴婢在!”
劉瑾連忙躬身應道。
“偏殿給你用,立刻布置審訊的地方,一人一間,不許串供!”
“審的時候,一個個來,仔細記錄每個人的口供,審完後對比核對,找出破綻!”
“還有,聲音給朕壓到最低!”
“要是吵到皇後休息,朕唯你是問!”
“奴婢遵令!”
劉瑾躬身道。
“請陛下放心,奴婢定會仔細審問,不放過任何一個疑點,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
他轉身對著東廠番子高聲道:“帶所有人去偏殿!一人一間,看好了!誰要是敢交頭接耳,先掌嘴二十大板!”
東廠番子們齊聲應道。
上前架起跪伏的眾人,朝著偏殿的方向走去。
被抓的人裡,有人哭著喊冤,有人默默流淚,有人眼神躲閃。
卻沒人敢反抗。
帝王的威嚴在前,東廠的刑具在後,沒人敢拿自己和族人的性命冒險。
陸炳走到朱厚照身邊,躬身道:“陛下,臣已安排錦衣衛守住偏殿四周,確保沒人能串供,也沒人能私自離開。”
“做得好。”
朱厚照點點頭。
“你也留下,協助劉瑾審問,重點盯著禦膳房和太醫院的人。”
“皇後中毒,十有八九和飲食、藥材有關。”
“臣遵令!”
朱厚照不再多言,轉身朝著皇後的暖閣走去。
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皇後的安危。
暖閣內,熏香依舊嫋嫋。
李太醫正坐在一旁,看著藥爐裡的藥材,時不時添上一點炭火。
夏皇後依舊躺在軟榻上,臉色比之前好了一些,呼吸也平穩了不少。
朱厚照輕手輕腳地走到軟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