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署門口。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韓邦、吳一貫、屠滽三人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他們的眉頭緊鎖,臉色凝重,心中正在進行著前所未有的激烈掙紮。
配合查案,就是親手將同僚推向地獄,甚至牽連無數無辜的族人。
不配合,自己和家族就會成為陛下的下一個目標,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一邊是道義和同僚情誼,一邊是自己和家族的性命。
這道選擇題,太難選了。
劉瑾和陸炳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神冰冷地注視著他們,沒有絲毫催促。
但他們身後,那些身著黑色製服的廠衛番子,一個個神色冷峻,手持卷宗,嚴陣以待,無形中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仿佛隻要三人敢說一個“不”字,他們就會立刻撲上來,將三人拿下。
時間一點點流逝。
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終於,屠滽率先堅持不住了。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疲憊。
這聲歎息,打破了現場的死寂。
韓邦和吳一貫同時轉過頭,看向屠滽。
隻見屠滽緩緩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絕望,開口說道:“查吧。”
“事已至此,我們彆無選擇。”
“陛下心意已決,誰也無法更改。”
“與其螳臂當車,連累自己和家族,不如……認命吧。”
堡壘,果然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屠滽的妥協,像是一道多米諾骨牌,瞬間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平衡。
吳一貫看著屠滽,又看了看一旁神色陰冷的劉瑾和陸炳,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徹底崩塌了。
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說道:“罷了罷了。”
“屠大人說得對,我們彆無選擇。”
“陛下這是鐵了心要掀起大案,我們這些人,根本無法阻攔。”
“既然如此,那就查吧。”
說著,吳一貫主動走上前,從一名錦衣衛校尉手中,接過了一份厚厚的卷宗,開始翻看起來。
韓邦看著已經認命的屠滽和吳一貫,心中也是一陣無力。
他知道,現在就算自己再堅持,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孤立無援的反抗,隻會讓自己死得更慘。
韓邦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屈辱和不甘,也走上前,拿起一份卷宗,默默地翻看起來。
劉瑾和陸炳看到這一幕,眼中同時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
他們就知道,在陛下的絕對權威麵前,這些所謂的文官大佬,最終也隻能低頭認命。
劉瑾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卻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著三人翻看卷宗的結果。
另一邊,張永已經回到了皇宮,徑直走進了暖閣。
暖閣內,朱厚照正坐在龍椅上,手中拿著一份奏折,看似在翻閱,實則心思早已放在了刑部的方向。
聽到腳步聲,朱厚照抬起頭,看向張永,語氣平淡地問道:“張永,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三法司那邊,是什麼反應?”
張永連忙躬身行禮,恭敬地說道:“回陛下,奴婢幸不辱命,已經將製旨順利傳達給了韓邦、吳一貫和屠滽三位大人。”
“三位大人一開始還想詢問此事是否有緩和的餘地。”
“奴婢把楊一清大人勸阻被陛下怒斥的事情告訴他們後,三位大人就徹底放棄了幻想。”
“奴婢行至半途,聽說屠滽大人已經率先表態願意查案,吳一貫大人和韓邦大人也已經拿起卷宗,開始翻看證據了。”
朱厚照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緩緩說道:“知道了。”
心中卻在冷笑:一群隻會拿祖製當擋箭牌的廢物。
真以為朕脾氣好,不敢動你們?
朕不發威,你們還真當朕是病貓啊!
敢反對朕的改革,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這次,朕就要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帝王之怒,什麼叫鐵血皇權!
張永見朱厚照沒有再吩咐其他事情,便躬身說道:“陛下,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
“嗯。”朱厚照擺了擺手,“下去吧,密切關注三法司和廠衛的動向,有任何情況,立刻向朕彙報。”
“是,陛下!”張永躬身應道,緩緩退出了暖閣。
暖閣內,再次恢複了平靜。
朱厚照靠在龍椅上,閉上眼睛,腦海中已經開始盤算著後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