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市美術館,坐落在城市最繁華的中心區,是一座由白色大理石和巨大玻璃幕牆構成的,充滿了現代藝術感的宏偉建築。
今夜,這裡燈火通明,星光熠熠。
臨淵市幾乎所有的上流社會名流、藝術界大咖、以及各大媒體的記者,都聚集於此。他們端著香檳,在悠揚的弦樂聲中,穿梭於一幅幅精美的畫作之間,低聲交談,觥籌交錯,構成了一副典型的,上流社會的浮華繪卷。
而這一切浮華的中心,無疑是位於展廳最中央的,槐稚秀的展位。
三幅巨大的畫作,被精心布置的射燈照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一幅,是她最擅長的風景畫,一幅是玉槐居那片熱烈而孤寂的向日葵,另一幅,則是靜心禪院那雲霧繚繞的蒼翠竹林。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擺在最中間的,那幅名為《守護》的,顧念的肖像畫。
畫中的男人,站在光與影的交界處,眼神深邃,身形孤寂,卻又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守護者的力量。那強烈的視覺衝擊力和畫麵背後呼之欲出的故事感,讓所有懂行的人,都為之驚歎。
槐稚秀穿著湖藍色的禮服,像一隻優雅的天鵝,站在自己的作品前,禮貌而得體地,回應著來自四麵八方的讚美與祝賀。
而顧念,則像一個真正的影子,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後半步之遙的距離。
他的西裝,熨燙得一絲不苟,將他那因為傷後恢複而略顯清瘦,卻依舊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處。他戴著一隻小巧的,幾乎看不見的通訊耳機,眼神銳利如鷹,看似在放空,實則將整個展廳內所有的人,所有的動靜,都納入了他的監控範圍。
他的大腦,像一台高速運轉的超級計算機,分析著每一個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
那個端著酒杯,笑容可掬的富商,他的右手食指,有常年扣動扳機才會留下的厚繭。
那個拿著相機的女記者,她的鏡頭,對準的不是畫,而是展廳的承重柱和消防栓的位置。
那個穿著服務生製服,正在分發香檳的年輕人,他的步伐,比任何人都沉穩,腰側的線條,在製服下,有一個不正常的,堅硬的凸起。
危險,無處不在。
顧念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張由林薇精心編織的網,已經悄然張開。她就像一個躲在暗處的蜘蛛,而這些看似不相關的人,都是她蛛網上的節點。他們相互之間,沒有任何交流,卻通過某種隱秘的方式,形成了一種致命的默契。
顧念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隻有一個人,而對方,卻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團隊。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林薇真正的攻擊,會從哪個方向,以何種方式到來。
就在這時,槐柏韻端著酒杯,走到了他們身邊。
“累不累?”他慈愛地問女兒。
“不累,爸爸,我很開心。”槐稚秀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槐柏韻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轉向了顧念。他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感覺到了嗎?”
顧念的眼神,微微一動。
他知道,槐柏韻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感受著這場宴會之下,湧動的暗流。
“至少有五個。”顧念言簡意賅地答道。
槐柏韻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凝重。他沒想到,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他帶來的陳博和另外幾名安保人員,已經分散在了展廳的各個角落,但麵對這種滲透式的攻擊,他們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能應付嗎?”槐柏韻問。
顧念沒有回答。他隻是將目光,投向了那個正被聚光燈籠罩,笑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天使的女孩。
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專注,那麼的堅定。
槐柏韻從他的沉默中,讀懂了答案。
他拍了拍顧念的肩膀,沉聲說道:“保護好她。”然後,便轉身融入了人群之中,開始與那些重要的賓客,周旋起來。他需要用自己的存在,來吸引一部分注意力,為顧念減輕壓力。
酒會,進行到了高潮。
主持人走上台,邀請本次畫展最受矚目的新人藝術家——槐稚秀小姐,上台致辭。
在雷鳴般的掌聲中,槐稚秀提著裙擺,優雅地,走上了那個被無數聚光燈照亮的,小小的舞台。
而顧念,則站在舞台的側下方,一個最不引人注意,卻又能在第一時間衝上台的,最佳位置。
他知道,這是林薇最有可能動手的時刻。
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槐稚秀身上時,就是陰影裡,最適合殺戮的時刻。
槐稚秀站在麥克風前,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和那無數閃爍的閃光燈,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緊張,卻更多的,是激動與喜悅。
“晚上好,各位來賓,各位朋友。”她的聲音,通過音響,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展廳,“非常感謝大家能來參加我的第一次畫展。對我來說,繪畫,不僅僅是一種技巧,更是一種……與世界對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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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裡,頓了頓,目光,不受控製地,飄向了台下,那個站在陰影裡的,筆挺的身影。
“今天,我想特彆感謝一個人。”她的聲音,變得無比的溫柔和真誠,“是他,讓我明白了,守護,也可以是一種顏色。是他,讓我相信,即使是在最深的黑暗裡,也依然能看到……光。”
她看著顧念,眼中,仿佛有星辰在閃爍。
台下的眾人,都順著她的目光,好奇地望了過去。無數的鏡頭,也齊刷刷地,對準了那個站在陰影裡的,神秘的保鏢。
顧念的心,猛地一顫。
他沒想到,她會在這萬眾矚目的時刻,用這種方式,向他……告白。
他更知道,這一刻,他被推到了聚光燈下,成為了所有殺手,最清晰的,靶子!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