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殮布,沉重地覆蓋在臨淵市西郊那片連綿起伏的山巒之上。初夏悶熱潮濕的空氣在暴雨將至的低氣壓中變得黏稠而令人窒息。
數輛經過改裝的黑色越野車在蜿蜒的山道上風馳電掣,引擎的轟鳴聲撕裂了夜的寂靜。
顧念坐在副駕駛座上,那雙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前方被車燈照亮的一小塊路麵。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名為“延安”的印章,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蒼白。
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正隨著距離的拉近而呈幾何級數增長。
“喚醒她”。
這三個字像是最惡毒的詛咒,在他腦海中盤旋不去。他無法想象母親蘇晚晴那早已安息的靈魂,或者說那具早已化為枯骨的軀體,還能如何被“喚醒”。除非那個墓碑之下埋葬的根本就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個連他都無法想象的秘密。
“還有多久?”槐稚秀坐在後座,身旁放著一台正在高速運轉的便攜式終端。她的臉色雖然凝重,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她正在實時監控著墓園周圍所有的電磁信號波動。
“五分鐘。”駕駛座上的陳博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周毅隊長的人已經封鎖了外圍,但裡麵的情況不明。乾擾太強了,所有的無線通訊都受到了嚴重的屏蔽。”
“不僅僅是屏蔽。”槐稚秀看著屏幕上那條瘋狂跳動的波形圖,聲音裡帶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這是一種……頻率極低的次聲波震蕩。源頭就在墓園的中心。它正在像心臟跳動一樣,有節奏地向外擴散。”
顧念的心猛地一沉。
次聲波。
又是次聲波。
那個曾經差點毀掉他的“心魔”,那個差點埋葬了他們的阿爾卑斯山基地,都與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恐怖力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準備戰鬥。”顧念從腳邊提起那隻沉重的武器箱,哢嚓一聲將彈匣推入了突擊步槍的槍膛。
……
西郊公墓。
原本莊嚴肅穆的墓園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狼藉的戰場。
周毅帶領的特警小隊被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火力死死地壓製在墓園的入口處。對方顯然不是普通的雇傭兵,他們穿著全套的單兵外骨骼裝甲,手中的重型火力在黑夜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
“該死!這幫瘋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周毅躲在一輛被打得千瘡百孔的警車後麵,灰頭土臉地怒罵道。他手中的手槍在對方那強大的火力麵前顯得如此無力。
就在防線即將崩潰的瞬間,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在他身後響起。
顧念的車隊像一把尖刀,直接撞開了墓園的大門,蠻橫地衝進了戰場!
“那是……顧念?!”周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車門打開的瞬間,數枚煙霧彈被拋擲而出。濃密的白色煙霧在夜色中迅速彌漫,瞬間遮蔽了敵人的視線。
“行動!”
顧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過煙霧。他沒有選擇正麵硬剛,而是利用地形和煙霧的掩護,迅速地向敵人的側翼穿插。他手中的突擊步槍在行進間不斷點射,每一聲槍響都伴隨著一名敵人的倒下。
那些穿著外骨骼裝甲的精英殺手在顧念這個曾經的“殺神”麵前,顯得笨拙而遲緩。他太了解這些裝備的弱點,也太了解“組織”的戰術風格。
槐家的精銳保鏢在陳博的帶領下也加入了戰鬥,局勢瞬間逆轉。
但顧念並沒有戀戰。他將正麵的戰鬥交給了陳博和周毅,自己則帶著兩名最精銳的隊員,朝著墓園的最深處——那座曾經屬於他母親的墓碑廢墟,飛速狂奔。
越靠近中心,那種令人心悸的次聲波震蕩就越強烈。
顧念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一陣鈍痛。那是他體內殘存的“心魔”程序在與這股外來的波動產生共鳴。
但他強行壓下了身體的不適,腳下的步伐沒有絲毫減慢。
終於,他衝過了最後一片鬆林。
眼前的景象讓他徹底停下了腳步,瞳孔劇烈收縮!
那片曾經被他親手炸毀的廢墟此刻已經被徹底清理乾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黑洞!
而在黑洞的邊緣,架設著一台造型詭異的巨大機器。它像一隻鋼鐵蜘蛛,將無數根粗壯的探針深深地刺入了地底。機器的核心部分正閃爍著妖異的紅光,發出一陣陣低沉的轟鳴。
那股恐怖的次聲波正是從這台機器下方那個黑洞的深處傳出來的!
而在機器的操作台上,站著一個顧念從未見過的男人。他穿著一身白色的研究服,戴著一副厚重的護目鏡,正瘋狂地在那複雜的操作麵板上敲擊著。
“快一點!再快一點!”男人一邊操作,一邊對著對講機歇斯底裡地吼叫著,“‘母體’的生命體征正在蘇醒!必須在她完全醒來之前,完成神經鏈接!否則我們都得死!”
母體?蘇醒?
顧念的大腦在這一瞬間幾乎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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