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墓那個荒唐的算計,並沒有因為言廷那句沉重的“負責”、而換來她期盼的溫情。
言廷很快便知道了蘇寧兒曾來過,那破碎的窗戶,地上可能殘留的、墳墓未來得及完全清理乾淨的血跡痕跡。
對他而言,無一不在訴說著當時蘇寧兒是何等的憤怒與決絕。
他幾乎能想象出她破窗而入時那火氣騰騰的樣子,這讓他感到一陣無力和更深的疲憊,於是他選擇了更徹底的逃避。
言廷對墳墓的態度,陷入了一種恒久的、令人窒息的低溫。
他確保她基本的生理需求,不會餓著她,但除此之外,幾乎吝嗇於任何形式的溝通。
眼神、語言、乃至共處一室的空間,都變得稀薄而冰冷。
墳墓每天能見到言廷的時間少得可憐,偶爾在晚上看到他回來,但往往不消片刻,他就會再次起身離開,去往某個她不知道、也無法過問的地方過夜。
她像個守著空殼的囚徒。
每天唯一的期待,就是從白天等到黑夜,期盼能聽到那短暫的開門聲,證明他今天至少回來過一下。
她心裡比誰都清楚,這場用極端手段換來的“負責”,隻是一個冰冷的歸宿承諾,像一座沒有溫度的牢籠,囚禁著他們兩個。
言廷沒有給她任何希望,更沒有感情上的寄托。
她好像什麼也沒能真正留住。
反而,連言廷從前出於戰友、朋友情誼對她的那份自然而然的照顧,也在這場鬨劇中消耗殆儘,變得比陌生人還不如。
時間流逝…
終於,這天晚上,熟悉的鑰匙轉動聲響起。
墳墓幾乎是立刻從床上坐起,心臟因期待而微微加速。
言廷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袋洗好的水果,沉默地放在她的床頭櫃上。
動作機械,沒有看她,也沒有言語,仿佛完成一項例行的、毫無感情的任務。
做完這一切,他轉身似乎又要離開。
“言廷——!”
墳墓再也受不了這種日複一日、鈍刀子割肉般的冷暴力。
她幾乎是撲到床邊,伸手緊緊拉住他的胳膊,聲音帶著哀求的顫抖,“能不能……多陪我一會?就一會兒……”
言廷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他沒有甩開她的手,但也沒有回應。
他隻是像一尊失去靈魂的木偶,被她拉著,沉默地、沉重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算是一種“陪伴”,卻比絕對的孤獨更讓人難堪。
墳墓看著他挺直卻寫滿疏離的背影,深深地歎了口氣,絕望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她聲音哽咽,
“我沒有尊重你的意願,用了最糟糕的方式……是我的錯。”
言廷毫無反應,仿佛她隻是在陳述一個與他無關、且早已聽膩的事實。
墳墓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你甚至,都懶得看我一眼,對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急切地提議:
“言廷……可不可以,你下次出任務的時候帶上我?“
“我想幫你,我想為你做點什麼,證明我不是完全的累贅……我會聽話的,真的!”
“聽話?”這兩個字終於刺破了言廷的沉默,他嗤笑一聲,聲音裡帶著淬了毒的嘲諷,“聽錯了人。”
甚至一個“你”字都不給她用,那指向她的“你聽錯了人。”
墳墓瞬間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該“聽”的是她哥哥墓碑的話,而不是用“聽話”來綁架他。
“所以……你恨我。”墳墓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了然的心碎,“你恨我掐斷了你所有的念想。”
她頓了頓,試圖為自己,也為這混亂的局麵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如果我不掐斷,你們之間……也不會有結果的!”
“憑什麼?”言廷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壓抑的怒火和深深的質疑。
“你以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很簡單嗎?”墳墓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語速加快,“我哥是對她控製欲強,但那更多是因為愛!是一種……害怕失去、笨拙到甚至會割傷自己的方式!赤狐她……她離不開我哥的!”
“我沒興趣知道他的心思。”言廷冷冷地打斷,語氣裡滿是不耐。甚至不願反駁蘇寧兒的離不開。
“我知道你沒興趣!我是在讓你認清事實!”墳墓激動起來,“赤狐她離不開我哥,不是因為控製,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超越生死的感情紐帶!那是你,或者說任何人都無法介入的!”
“你在給我洗腦?”言廷的聲音更冷了。
“不是洗腦!是現實!”墳墓豁出去了,臉頰因激動和羞恥而泛紅,卻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我實話告訴你!他們……他們早就是實際上的伴侶了!所以我哥才會那麼針對任何靠近蘇寧兒的人,你之前的靠近,在他眼裡就是一種冒犯和介入!”
“表象的伴侶,我已經知道了。”言廷的語氣聽起來波瀾不驚,甚至帶著一絲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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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非完全不信,而是那個支撐他許久的、或許有些偏執的信念已經倒塌,
他不是不願意接受現實,而是……心已經死了,對什麼都提不起勁去爭辯或痛苦了。
“你……你怎麼就油鹽不進!”墳墓看著他這副毫無生氣的樣子,感到一陣恐慌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