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想把青絲賣了？！”
胡為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他猛地轉過身，雙目如電般射向秦昊，周身因情緒激蕩而泄露出一絲金丹修士的威壓，讓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低吼，“這可是築基期第一靈草！青絲！多少人夢寐以求而不可得！我好不容易……”
他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止住，無法明說他是如何頂著唐海龍的壓力，甚至不惜得罪其背後盤根錯節的勢力，才在規則邊緣為他爭來了這份本該屬於他的榮耀！他本以為這株靈草能成為秦昊築基路上最堅實的基石，助他魚躍龍門！
可現在，這小子居然輕飄飄地就想把它換成靈石？！
胡為胸口劇烈起伏，看著秦昊那平靜中帶著執拗的眼神，一股巨大的失望和無力感湧上心頭，讓他感覺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他為了這個倔強的小子賭上了自己的前程，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結果？
他為什麼幫秦昊？因為他在秦昊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同樣出身寒門、懷著一腔熱血卻無人幫扶，隻能在黑暗中獨自摸索的自己！那個即便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肯低頭的自己！
可現在......這個像極了自己曾經的少年，居然會做出這樣一個令他痛心疾首的決定！失望，憤怒，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惜，各種複雜的情緒在他心頭翻湧，幾乎要將他淹沒。
“秦昊！”他的聲音因極力壓抑憤怒而微微顫抖，“你告訴我，你到底清不清楚它的價值？清不清楚為了它，你……”
秦昊的目光平靜地迎上胡為那因驚怒而灼熱的視線，胡為身上那因情緒激蕩而泄露出的金丹威壓，讓他周身的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
但他站得筆直，聲音異常沉穩，清晰地穿透了那凝滯的空氣：“胡老師，我不傻。”
這簡單的幾個字，像一記重錘，讓胡為滿腔的怒火和質問猛地一滯。
秦昊看著他，眼神裡沒有衝動，沒有貪婪，隻有一種近乎殘酷的清醒。
“我看了最終的成績構成。”
他繼續說道，語氣平鋪直敘，卻帶著洞穿事實的銳利，“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隻有您，胡老師，隻有您願意，並且真的給了我一個公平公正的分數。”
他的目光微微低垂，落在那盛放著青絲的玉盒上，那眼神複雜，並非不識貨的茫然，而是權衡過後的決斷。
這株青絲固然珍貴，但若要用胡老師的前程去換，若要讓父母繼續在那看不到儘頭的貧困中掙紮，他寧願選擇更實際的路。
“如果不是您，我甚至到現在連青絲究竟是什麼東西都一無所知。”他抬起頭，再次看向胡為，眼神乾淨而堅定。
“但我知道，為了它，您得罪了唐主任，得罪了他背後那些我看不見的勢力。”
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句讓胡為心神劇震的話。
“用您的前程，來換這一株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發揮其全部價值的青絲……”
秦昊緩緩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玉盒向前遞了遞，動作決絕。
“不值得。”
不值得。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在胡為的腦海中炸響。他所有的憤怒、失望、恨鐵不成鋼，在這一刻，被秦昊這冷靜到極致的話語徹底擊碎。
他原以為這小子是短視，是蠢笨，不識好歹。卻沒想到，他看得比誰都清楚，想得比誰都透徹！
他不僅看到了那株靈草的價值，更看到了隱藏在其後、那由胡為的前程和人際關係編織而成的、無比沉重的代價！
這小子……他不是想賣青絲，他是想用這種方式，把這份燙手的、沾染著胡為前程的人情還回來！他想用自己的方式，保護這個唯一給予他公正的老師！
胡為聽到這話，不由得愣在原地。他看著眼前這個眼神清澈堅定的少年，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從未真正理解過他。
秦昊這番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胡為心頭的怒火，卻讓他感受到一種更深沉的震撼。
這孩子不是不懂，而是懂得太多，他看透了這場月考背後的權力博弈，也看懂了胡為為他付出的代價。
“你……”胡為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要說後悔，他確實有些後悔。為了一個與自己非親非故的寒門學子，得罪了唐海龍，得罪了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這怎麼看都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但看著秦昊那倔強而清明的眼神，胡為忽然覺得，或許這一切都值得。
“罷了罷了。”胡為長歎一聲，接過那個裝著青絲的玉盒，“既然你執意如此，我就幫你這個忙。”
他摩挲著溫潤的玉盒，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賣給誰確實是個問題。內定的那位肯定不行，這不等於是打臉後又去挑釁嗎？背景強大的……”
忽然，胡為眼睛一亮：
“有了！靈小小啊！”
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個絕妙的主意：“她是林玄尊者的弟子，背景夠硬，沒人敢找她麻煩。而且我聽說她對這些天材地寶特彆感興趣，專門還選修了靈植課程。”
胡為越說越興奮：“更重要的是，把青絲賣給她，既能讓寶物物儘其用，又能讓唐海龍那邊無話可說，畢竟誰敢去林玄尊者的弟子手裡搶東西？”
他看著秦昊，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們能因此獲得一位分神期大能的庇護！哪怕隻是門下弟子的！
“這樣吧，我去找靈小小談談。既然是賣，就要賣個好價錢，絕不能讓你吃虧。”
胡為小心收起玉盒，拍了拍秦昊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記住，你今天的選擇……很了不起。”
望著秦昊離去的背影，胡為心中五味雜陳。這個少年不僅天賦異稟，更難得的是這份超越年齡的清醒與擔當，或許他能走出一條他自己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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