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雙星歸位
鱗影初現入學府秘語暗湧破迷局二)
中秋節的晨霧還沒散儘,人工湖突然發出震天的裂響。虞明趕到時,湖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露出湖底黑褐色的淤泥裡,臥著塊足球場大的石碑。碑上的水族文字像活物般扭動,組成巨大的漩渦,將周圍的水汽全部吸進去,在半空凝成雲霧繚繞的水龍。
“嗡——”戒指與石碑產生的共鳴震得他耳膜生疼。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無數透明的人影從深淵裡湧出,他們的魚尾拖著鎖鏈,穿過驚慌奔逃的學生,徑直朝圖書館飄去,鎖鏈上的銅環刻著“1943”的字樣,每個環扣都對應著不同的水族姓氏。
“抓住他們!”古教授的吼聲從人群中炸開。老人的白大褂已經撕裂,露出布滿白鱗的胸膛,新生的魚尾在地麵拍打出渾濁的水花,鱗片邊緣泛著鋸齒狀的寒光。他手中的青銅魚符發出刺眼的紫光,將衝過來的白鱗人燒成灰燼,那些灰燼落地後立刻化作黑色的黏液,腐蝕著青石板路。
虞明接住魚符的瞬間,王影兒突然化作銀流鑽進他的胸口。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裡炸開:1943年的河神祭典上,厲正校長和王影兒的外婆偷走祭品,用雙胞胎的血脈暫時封印了混沌;白鱗議會為了複活混沌,篡改了水族曆史,編造出雙星歸位的謊言;而古教授,正是當年守護祭壇的水族後裔,他的白鱗是家族遺傳的印記,並非叛徒的標誌。
白鱗議會的成員踏著水牆而來。為首的老者摘下兜帽,露出與厲正校長一模一樣的臉,隻是眼角的皺紋裡嵌滿銀白色的鱗片。他手中的權杖頂端,鑲嵌著虞明高考時寫滿水族文字的數學試卷,那些看似塗鴉的符號,正在緩慢組成解封咒語,每個字符都在吸收周圍的水汽。
“你的母親,當年就是用這張試卷開啟了第一道封印。”原來這個假厲正叫厲為,他的聲音像冰塊撞擊,權杖上的試卷突然滲出鮮血,“現在,該讓混沌完成它未竟的事業了。”
虞明低頭看著掌心的三枚魚符——厲正校長的、古教授的、還有乾屍胸前的——它們正在自動拚合。王影兒的聲音突然在心底響起,帶著水紋般的震顫:
“魚符的真正作用不是解封,是獻祭。1943年他們沒能成功,現在...”聲音戛然而止,被一陣劇烈的水波聲取代。
湖麵徹底乾涸的瞬間,虞明突然明白那些碎片記憶的含義。他舉起拚合完整的魚符,對著石碑大喊出從《水族誌》裡記住的古老咒語。白鱗議會成員的鱗片開始剝落,露出下麵流淌著黑水的軀體,而圖書館的方向,傳來青銅齒輪轉動的巨響——真正的封印,正在重新閉合,發出類似貝殼合攏的悶響。
青銅齒輪的轉動聲在圖書館深處回響時,虞明掌心的三枚魚符突然迸發出刺眼的金光。拚合成完整圓形的瞬間,他看清魚符背麵刻著的水族銘文——那不是封印咒語,而是段血脈傳承的密碼,記錄著水族與人類的混血譜係,其中清晰地標注著他和王影兒的名字,用紅筆圈在“雙星”的位置。
“不可能!”厲為的權杖重重砸向地麵,水牆突然凍結成冰。他眼角的白鱗開始脫落,露出下麵青灰色的皮膚,皮膚下有黑色的血管在蠕動,“1943年的祭典明明成功了,你們的血脈就該是混沌的鑰匙!”
虞明體內的王影兒突然掀起銀流。那些光芒在他眼前組成清晰的畫麵:1943年的河神祭典上,年輕的厲正校長抱著雙胞胎嬰兒衝向祭壇,王影兒的外婆——也就是當年的祭品,正用青銅魚符劃破手掌,將血滴進封印核心。而站在祭壇對麵的,正是如今這個戴白鱗的老者,他手中同樣舉著半枚魚符,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
“你是厲校長的雙胞胎弟弟?叫厲為?”虞明的聲音帶著王影兒的水汽,胸腔裡仿佛有兩心跳動,“當年被白鱗議會帶走的那個,被灌輸了錯誤的記憶。”
老者的臉瞬間扭曲。冰牆後的水浪瘋狂翻湧,無數白鱗人從浪花中現身,他們胸前的校徽突然裂開,露出裡麵蠕動的黑色觸手,觸手上的吸盤印著江南大學校徽的圖案。
“既然你們不肯獻祭,就一起成為混沌的養料!”厲為將權杖插入地麵,湖底的石碑突然倒轉,背麵的符文開始吸食那些透明人影的魂魄,每個被吸入的魂魄都發出淒厲的尖叫,與當年考古隊失蹤前的最後錄音一致。
古教授拖著魚尾衝過來,白鱗在陽光下泛著聖潔的光。他將最後半枚魚符拋向虞明,自己則用身體擋住湧來的觸手:
“水族血脈分黑白,白鱗未必是惡人!”
老者的鱗片突然炸裂,化作漫天銀光,每片碎鱗都擊中一個白鱗議會成員,在他們身上烙出封印符號,“記住,1943年的真相在圖書館頂樓的水族箱裡!那裡沉睡著真正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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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明接住魚符的刹那,四枚信物終於組成完整的星圖。王影兒的聲音在他體內變得清晰:
“轉動魚符上的北鬥星紋!”
他依言轉動最上方的魚眼,整個江南大學突然劇烈震動,貝殼狀的教學樓開始旋轉,露出隱藏在地基下的巨大祭壇,祭壇中央的凹槽裡,嵌著半枚與虞明戒指紋路相同的青銅環。
圖書館頂樓的水族箱比想象中更大。當虞明踹開鐵門時,看見玻璃缸裡漂浮著具完整的骨架,腕骨上戴著的銀鐲刻著王影兒家的姓氏,鐲身上的魚形圖案與她母親留下的遺物完全吻合。水族箱底部鋪著的報紙正是1943年的河神祭典特刊,頭版照片裡,厲正校長抱著的雙胞胎嬰兒手腕上,分彆戴著青銅戒指和銀鱗手鏈,與虞明、王影兒的信物一一對應。
“原來如此。”王影兒的聲音帶著哭腔,魚尾在虞明體內不安地擺動,“我外婆當年生下了雙胞胎,獻祭的隻是其中一個。另一個被厲校長救走,就是我的母親。”
水族箱突然迸裂,骨架化作銀流鑽進虞明體內,與王影兒的力量融為一體。他胸前的戒指開始發燙,浮現出完整的家譜——他的母親,正是當年被厲正校長救下的另一個嬰兒,與王影兒的母親是雙胞胎姐妹。
厲為的慘叫響徹校園。當最後一枚魚符嵌入石碑時,所有白鱗議會成員都被吸進符文漩渦。老者在消失前發出詛咒:
“混沌終將蘇醒,你們的孩子會重蹈覆轍!”
這句話剛落,虞明突然看見王影兒的鱗片上,映出個抱著嬰兒的模糊身影,嬰兒的眉心有菱形的鱗片印記,與王影兒此刻的印記相同。
中秋節的月光重新灑滿湖麵。人工湖的水緩緩回升,那些透明人影在水麵上凝聚成厲正校長的模樣。老校長摘下墨鏡,露出與厲為相同的臉,隻是他的眼角沒有白鱗,取而代之的是道細小的疤痕,形狀如同魚形符號:
“當年議會偷走了我的弟弟,篡改了祭典記錄。現在你們補上了最後那塊拚圖。”
王影兒從虞明體內化出,魚尾上的祭壇圖案正在消退。她看著重新閉合的封印,突然想起父親樟木箱裡的發光鱗片:
“那些鱗片其實是外婆留下的信物,對嗎?每片都藏著她的記憶。”
“每片鱗都藏著段記憶。”厲正校長從口袋裡掏出個青銅盒子,裡麵裝著半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他站在兩個嬰兒中間,背後是江南大學的校門,“等你們真正理解水族的使命,這些記憶就會蘇醒。”
照片背麵刻著行小字:“當雙星的血脈相融,混沌將永沉淵底。”
實驗樓地下三層的鐵門自動關閉。虞明望著恢複平靜的校園,發現所有水族痕跡都在消退,唯有老圖書館牆麵上,新長出的爬山虎組成了行小字:
“下一個月圓,河神將再次召喚。”字跡在月光下閃著銀光,與護城河底的魚符遙相呼應。
他低頭看向掌心的魚符,四枚信物正慢慢融合成戒指的形狀,重新套回他的手指。王影兒的鱗片在月光下閃著溫柔的光,兩人相視而笑的瞬間,都聽見了來自護城河底的歌聲——那不再是詭異的召喚,而是等待被解讀的古老歌謠,歌詞裡唱著水族與人類共生的契約。
宿舍的燈光在夜色中次第亮起。虞明翻開那本《水族誌》,發現1943年的空白頁上,正自動書寫著新的記錄。
王影兒湊過來看時,兩人的倒影突然出現在泛黃的紙頁上,旁邊標注著:
“雙星歸位,封印重鑄,新篇待續。”
紙頁邊緣,一片新的白鱗正在緩慢生長,泛著純淨的光澤。
窗外的香樟樹影重新變回正常的枝椏形狀。但虞明知道,當明年梅雨季節來臨時,那些隱藏在校園裡的水族秘密,將會以新的方式再次浮現。而他和王影兒的使命,才剛剛開始。他們掌心交錯的魚形印記,正在緩慢發光,預示著下一段旅程的開啟。
正是:
水族秘約引雙星魚符異動破迷局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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