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晨霧如同一層薄薄的輕紗,籠罩著關中平原。
在這片靜謐之中,一支玄色鐵流正無聲無息地收緊絞索,將方圓十裡的王氏莊園圍得水泄不通。
八千北地精銳,人人身披重甲,手持強弩,沉默得如同一座座移動的鐵山。
他們是百戰餘生的虎狼之師,身上的煞氣幾乎要將清晨的薄霧撕裂。
為首一人,身形挺拔如鬆,麵容俊朗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冷峻與威嚴,正是新皇陛下,如今大秦的掌權者,扶蘇。
“陛下,已完全包圍,一隻鳥也飛不出去。”通武侯王賁策馬來到扶蘇身邊,聲音低沉而有力,眼神中燃燒著戰意。
扶蘇微微頷首,目光穿透晨霧,落在遠處那座戒備森嚴的塢堡上。
高聳的哨塔上,王氏的私兵已經發現了他們,驚惶的號角聲劃破了黎明的寧靜,整個莊園瞬間從沉睡中驚醒,變得雞飛狗跳。
片刻之後,莊園大門緩緩開啟,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在數十名家兵的簇擁下色厲內荏地高喊:“來者何人!可知此地乃是王長庚大人的府邸!爾等擅動刀兵,意欲謀反不成!”
扶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並未答話。
他身旁的王賁卻縱聲長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殺氣:“謀反?你們什麼身份?!也敢提謀反二字!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我等奉陛下之命,前來清剿亂臣賊子!王長庚勾結奸佞,魚肉鄉裡,罪證確鑿!限爾等一炷香之內,開門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陛下?”那管家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等為何不曾聽到旨意?我家老爺豈是你們說抓就抓的!我家老爺說了,爾等不過數千疲敝之師,我莊中有精壯家兵五千,糧草充足,若敢攻打,定叫你們有來無回!”
“好一個有來無回。”扶蘇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陣前,“王賁,既然他們想死,那便成全他們。”
“末將領命!”王賁眼中厲色一閃,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向前一指,聲如雷霆:“弩機營,放箭!”
命令一下,前排數百名北軍精銳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強弩。
這些經過精心改良的秦弩,射程與威力遠非尋常弓箭可比。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機括聲,數百支閃爍著寒芒的弩箭,其中更夾雜著前端綁著浸油麻布的火矢,如同一片死亡的烏雲,呼嘯著撲向王氏莊園的哨塔與圍牆。
“咻——咻——咻——”
尖銳的破空聲尚未散去,慘叫聲便已此起彼伏地響起。
那些站在哨塔上耀武揚威的家兵,瞬間被強弩射成了刺蝟,慘叫著從高處跌落。
幾支火矢精準地命中了木製的塔樓,浸透了火油的箭頭瞬間引燃了乾燥的木料,熊熊烈火衝天而起,濃煙滾滾,將驚恐的尖叫徹底吞噬。
王長庚的私兵哪裡見過如此恐怖的攻擊?
他們所謂的精銳,不過是些欺壓鄉裡的地痞流氓,與真正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北軍相比,簡直就是土雞瓦狗。
一輪箭雨,就已徹底擊潰了他們的鬥誌。
“破門!”王賁再次下令。
“吼!”
數十名手持巨型撞木的北軍重步兵發出一聲震天怒吼,邁著整齊的步伐衝向莊園大門。
那看似堅固的包鐵大門,在他們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擊下,發出痛苦的呻吟,最終轟然倒塌。
“殺!”
喊殺聲震天動地,三千北軍精銳如猛虎下山,瞬間衝破了防線,湧入莊園內部。
抵抗在他們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和無力,私兵們哭喊著丟下兵器,四散奔逃,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莊園主宅內,王長庚麵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得如同篩糠。
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傳說中溫文爾雅、仁厚愛民的陛下,手段竟如此雷霆萬鈞!
“快!快!從密道走!”王長庚一把推開擋路的侍女,跌跌撞撞地衝向書房。
隻要能逃出去,逃到關東六國舊地,憑他多年斂聚的財富,照樣可以活得逍遙!
然而,當他剛剛推開書架,露出後麵的密道入口時,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麵前。
“王長庚,這是要去哪兒啊?”
王長庚駭然抬頭,隻見一名身披鎧甲、麵容剛毅的將軍正冷冷地盯著他,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正是上卿蒙毅!
“蒙……蒙毅!你……”王長庚話未說完,蒙毅已然出手,一把扼住他的喉嚨,像拎小雞一樣將他提了起來,冷聲道:“陛下有請!”
陛下?王長庚差點嚇得尿出來,他萬沒想到,自己一個小人物竟能引得陛下親自動手,可見陛下對新政的推行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如實他早知會有這等結果,斷然不會如此行事。此刻在他的心中隻剩下了無儘的悔意,然而一切都晚了,當扶蘇親征的那一刻他的結局便已注定!
與此同時,在距離王氏莊園數十裡外的上郡郡守府,郡丞楊慎行正滿頭大汗地將官印、賬簿等物塞進一個早已備好的包裹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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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方向傳來的隱約喊殺聲,讓他心驚肉跳。
他知道,王長庚完了,自己也必須立刻逃走。
“快備馬!從西門走!”楊慎行對著心腹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