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萬!”巴蜀程不害再次出手,他雖得了紙筆,但農具這塊肥肉豈能放過?
“四十萬!”隴西姚拓重整旗鼓,聲音如鐵。
“四十五萬!”一個洪亮如鐘的聲音炸響,來自關東平原的糧商巨頭,誌在必得。
價格很快突破四十五萬!每一次加價都帶著令人牙酸的沉重感,仿佛加的不是金,而是流淌的血汗。當競價攀升至五十萬時,“七十萬!”隴西姚拓一語定音最終以七十萬金的價格拿下了西部三年的專營權。
最有趣的是南部專營權的拍賣,拍賣剛剛開始......
“八十萬!”閩越海商林珩霍然站起,他那身繡著繁複海波紋的錦袍在燭光下格外耀眼,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陛下!我閩越山多地瘠,得此神犁翻車,方能活萬民!林家願傾儘七代所積,舍命陪陛下,開此萬世良田!”
這近乎宣誓效忠般的呐喊,帶著海風般的熾烈與孤注一擲的決絕,瞬間壓過了所有競爭者!周祿連問三次,再無應聲!南部農具專營權,以八十萬金的天價,落於閩越林氏!
北部大區的爭奪則膠著更久,最終被一位與草原部落有著千絲萬縷聯係、意在打通農耕與遊牧邊界的巨商,以六十七萬金艱難拿下。
當最後一項北部農具專營權的槌音落定,殿內的空氣仿佛被徹底抽乾,隻剩下粗重如牛喘的呼吸聲。無數目光灼灼,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死死盯住中央漆案。所有人都知道,真正撼動帝國根基、足以引發財富海嘯的巨獸,即將登場!
周祿深吸一口氣,那氣息仿佛帶著千斤重擔。他取過一卷用明黃錦帶束起的特殊卷宗,展開時,手指的顫抖再也無法掩飾。他的聲音,因極度的緊張和即將揭開曆史一頁的激動而尖銳、高亢,甚至有些變調,卻清晰地撕裂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最終項:帝國‘水泥’專營銷售權!分五大區域授權!每區授權期限,十五年!”
“水泥”二字出口的刹那,殿內數百人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隨即被更加狂暴的搏動取代!而十五年的授權期限更是給眾人打了一針強心劑!
小商賈紛紛歎息,看來這水泥的專營權注定與他們無緣了,而一些還沒來得及變賣財產的大商賈也開始擔心自己的資金準備不足......
“首拍:東部大區!起拍價——”周祿的聲音猛地拔高,如同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一百萬金!競價階梯,十萬金!開始——!”
“轟!”
儘管早有預期,這恐怖的起拍價依舊如同驚雷在所有人頭頂炸開!一百萬金起拍!十萬金一加!這已不是競價,這是帝國金脈的巔峰對決!
短暫的死寂後,是火山爆發般的瘋狂!
“一百五十萬!”呂梁幾乎是嘶吼著第一個跳起來,雙眼赤紅如血,淮揚呂氏的未來,全押在這一刻!
“一百八十萬!”關東糧商巨頭毫不猶豫,聲如洪鐘。
“兩百萬!”晉地鹽梟的代表聲音冰冷,誌在必得。
“三百萬!”一個略顯蒼老卻異常沉穩的聲音響起,來自經營河工營造數十年的中原巨賈。
價格在令人眩暈的速度中,直衝三百萬金!每一次加價,都伴隨著滿殿倒吸冷氣的聲音和心臟被狠狠攥緊的窒息感。這已遠超尋常商賈的理解範疇,這是帝國頂尖豪強的生死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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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萬!”呂梁的聲音已經帶上了絕望的哭腔,這是他拆骨吸髓能湊出的極限!
“五百萬!”關東糧商麵沉似水。
呂梁如遭重錘,猛地一晃,頹然坐倒,麵如死灰。完了,淮揚呂氏…終究成了這滔天金潮下的第一塊墊腳石。
“五百萬金!一次!”周祿的聲音也因這數字而嘶啞。
“五百萬金!兩次!”
就在那木槌即將第三次落下,關東糧商嘴角已浮現一絲勝券在握的笑意時——
“且慢!”
一個低沉、沙啞,卻如同金鐵摩擦般穿透力極強的聲音,從大殿靠後的位置響起!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
是烏氏倮!
這位北地畜牧之王,緩緩站起身。他並未看台上的周祿,也未看任何競爭對手,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眸子,隻平靜地投向禦座之上那冕旒垂珠後的身影。然後,他微微側首,對身後侍立的心腹點了點頭。
那心腹猛地一揮手!
“哐當!哐當!哐當…!”
沉重的木箱開啟聲接連爆響!十二名烏氏精壯護衛,兩人一組,猛地將六個巨大的、散發著桐油和新木氣息的沉重木箱抬到通道中央!箱蓋轟然掀開!
刹那間!
金光!純粹、霸道、幾乎要刺瞎人眼的金光,如同決堤的熔金之河,從六個箱口奔湧而出!殿內所有的燭火在這純粹的金色麵前都黯然失色!無數鑄造精美、印著各地爐記的金餅,層層疊疊,堆砌如山!那光芒映亮了殿頂的藻井,映亮了每一張因極度震撼而扭曲的臉!
“嘩——!”
無法抑製的驚呼如同海嘯般席卷全場!連按刀而立的黑冰台銳士,覆麵甲下的眼神都出現了刹那的凝滯!
烏氏倮的聲音,這才不緊不慢地響起,每一個字都如同金餅砸落般沉重:“陛下,烏氏倮,出價——六百萬金。此乃半數定金,請陛下驗看。”他微微躬身,姿態恭敬,話語卻帶著掌控一切的絕對力量,“東部水泥之利,當為陛下築起最堅固的邊城!”
死寂!絕對的死寂!六百萬金!現金半數!這已不是競價,這是赤裸裸的、用黃金堆砌出的王座!
關東糧商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再也吐不出一個字。周祿手中的木槌,仿佛重逾千斤。
“咚——!”
最終,那聲代表著東部水泥專營權歸屬的槌音,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落下,沉悶得如同敲在所有人的心口。
接下來的西部、南部、北部水泥專營權拍賣,幾乎成了烏氏倮個人意誌的延伸。每一次,當競價攀升至五百萬金左右,陷入膠著時,烏氏倮那低沉沙啞的“且慢”便會準時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令人絕望的巨額加碼和那刺破人眼的金餅洪流!西部,六百萬金!南部,七百萬金!北部,因直麵匈奴壓力,烏氏倮更是喊出了令人窒息的八百萬金!
每一次槌落,都伴隨著一地驚掉的下巴和失敗者如喪考妣的灰敗。烏氏倮如同一位行走在金山的帝王,以無可匹敵的財力,在帝國版圖上,用黃金澆築出一條條水泥的脈絡。即使有幾家不服輸的私下聯盟卻也被八百萬金的巨款鎮服!
最後的中部大區,成了全場僅存希望的角逐場。呂梁、姚拓、程不害、林珩……所有在之前角逐中失利的巨賈,如同紅了眼的賭徒,將最後的身家性命全部押上!競價從一開始就陷入了慘烈的白刃戰!
“四百五十萬!”
“五百萬!”
“五百五十萬!”
“六百萬!”
當呂梁目眥欲裂地喊出“六百五十萬金”時,聲音已經徹底撕裂!這是他押上淮陰祖宅、押上所有糧道、甚至押上未來十年家族氣運的絕命一搏!
然而,另一個聲音如同冰冷的鐵錐,瞬間刺破了他最後的幻想:“七百萬金。”烏氏倮麵無表情,仿佛喊出的不是七百萬金,而是一個普通的數字。呂梁身體劇烈一晃,猛地捂住胸口,一口鮮血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整個人委頓在地,眼中最後的光徹底熄滅。
“咚!”
中部水泥專營權,落槌定音。
當最後一聲槌響的餘韻終於消散在空曠的大殿穹頂之下,殿內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真空般的死寂。燭火依舊通明,沉水香依舊嫋嫋,但空氣裡彌漫的不再是焦灼與貪婪,而是一種透支了所有心力後的巨大虛脫和茫然。數百名帝國最頂尖的豪商巨賈,如同經曆了一場慘烈鏖戰的士兵,癱坐在各自的烏木案幾後,眼神空洞地望著中央那張漆案,或失魂落魄,或狂喜呆滯,或心有餘悸。
汗水的酸味、沉水香的馥鬱、金餅若有若無的金屬氣息,還有失敗者口中那絲淡淡的血腥味,混合成一種複雜難言的味道,沉澱在這片剛剛經曆了帝國金權巔峰對決的戰場上。
侍立在禦座之側,如同影子般沉默了一整場的黑冰台指揮使蒙毅,此刻終於動了。
他無聲地向前邁出一步,玄色的衣袍拂過光潔的金磚地麵,沒有一絲聲響。他手中捧著一卷墨跡猶新的素絹,那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方才每一次驚心動魄的報價、每一次塵埃落定的歸屬、以及最終彙總的、足以讓山河變色的天文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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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的步伐沉穩,一步步走向中央漆案。他的麵容在燭光下依舊冷硬如岩石,唯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深處,翻湧著幾乎無法壓抑的驚濤駭浪。即便是他,執掌帝國最黑暗的利刃,見慣了生死與陰謀,麵對絹帛上那最終彙成的數字,指節也因用力緊握絹帛邊緣而微微發白。
他行至禦座前,隔著那方寬大的紫檀禦案,雙手將素絹高舉過頂,深深躬身:
“臣,蒙毅,謹呈今日拍賣最終奏報!”
聲音不高,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將所有人從失神中驚醒!無數道目光,帶著劫後餘生的複雜情緒,齊刷刷地聚焦在那卷輕飄飄卻又重逾泰山的素絹上!
扶蘇的目光從冕旒垂珠後落下,平靜地掃過蒙毅緊繃的指節,掃過那承載著帝國未來數年乃至數十年國運的絹帛。他並未立刻去接,隻是伸出右手,修長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沉穩,輕輕撫過禦案。
指尖傳來的是冰冷、堅硬而無比真實的觸感。這觸感與絹帛上那些滾燙的、流淌著金色血液的數字,在扶蘇的感知中奇異地重疊、交融。
他緩緩抬眼,目光穿透冕旒的珠簾,投向大殿之外。黎明前最深沉的夜色已然開始褪去,一縷極其微弱、卻無比執拗的晨光,正悄然刺破章台殿高聳的飛簷,試圖穿透那厚重的雲母窗欞。
“念。”扶蘇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定鼎乾坤的玉律,在這帝國財富與力量交彙的黎明前奏中,沉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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