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師大會的激昂餘韻尚在軍營上空回蕩,項羽率領的北路軍十五萬虎賁之師,便如同出閘的猛虎,攜著雷霆萬鈞之勢,向西挺進。
初時行軍,確如預料般順利,甚至可稱得上“枯燥”。廣袤的河西走廊,水草豐美之地本該是遊牧民族繁衍生息的樂土,如今卻顯得異常空曠寂寥。
大軍所過之處,偶爾能見到廢棄的帳篷、熄滅的篝火痕跡,以及牛羊啃噬過的草場,卻難覓人煙。
斥候前出數十裡,回報皆是“未見敵軍大隊蹤跡”、“零星牧民見我軍旗,遠遁而去”。
月氏人的反應,並非是組織抵抗,而是徹徹底底的“望風而逃”,施行了堅壁清野之策。
得益於之前近三個月通過鐵路進行的瘋狂戰略物資儲備,北路軍的後勤堪稱奢侈。龐大的車隊馱運著足夠的糧草、彈藥,工部征調的匠人們緊隨大軍之後,一旦某處被選定為前進基地或重要節點,便立刻開始施工。
於是,在這條古老的通道上,出現了一幅奇異的景象:前方是黑色洪流般穩步推進的戰爭機器,後方則是熱火朝天的建設場麵。
工部的匠人們指揮著士兵和征發的民夫,利用預先燒製好的水泥,以驚人的速度鋪設著平坦堅固的“水泥馳道”。這種新式道路遠比月氏這邊傳統的夯土路更加耐用,能極大提升後勤運輸效率,尤其是在雨雪天氣。
同時,在一些地勢險要的峽穀、山口,一座座功能各異的永固工事和警戒哨所也開始打下地基,它們將成為未來帝國統治河西走廊的觸角和堡壘。
然而,這種一路“武裝遊行”般的推進,在持續了約五十裡後,開始讓軍中的驕兵悍將們感到不耐和疑惑。
是夜,項羽的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項羽坐在主位,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鋪在案幾上的巨大輿圖。帳下,第二軍軍長及各師旅主官齊聚,個個臉上都帶著躍躍欲試又有些憋悶的神情。
“參謀長!這仗打得忒不痛快!”第二軍第一師師長是個暴脾氣,率先嚷道,“月氏人都他娘的是屬兔子的嗎?跑得比誰都快!咱們這哪是打仗,分明是來幫工部修路的!”
“是啊,參謀長!”另一名將領附和道,“弟兄們士氣正旺,都想宰幾個蠻子換軍功呢!這麼磨蹭下去,銳氣都磨沒了!”
“依我看,月氏人是被嚇破了膽,根本不敢與我軍交戰。咱們不如甩開輜重,輕裝疾進,直搗黃龍,端了他們的老巢昭武城!”
“對!直搗黃龍!”
帳內請戰之聲此起彼伏,群情激昂。
項羽抬起頭,目光掃過眾將,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嚷嚷什麼?陛下和總參的方略是‘穩紮穩打’!爾等欲違抗軍令否?”
他何嘗不想揮師疾進,痛快廝殺?但他深知肩頭責任重大。這十五萬大軍是帝國白虎軍區的精華,每一名火槍手、每一門火炮都價值不菲,更是未來經略西域的本錢。
月氏人如此反常的避戰,背後是否藏著什麼陰謀?是否是誘敵深入之計?
雖說以秦軍如今的戰力,即便中伏,也有信心擊潰任何敵人,但萬一造成較大傷亡,必將打亂整個西進戰略的節奏。
這個責任,他項羽擔不起,也不能擔。
他的目光越過眾將,落在了大帳角落那個一直沉默不語、作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身上——黑冰台北路軍情報支援負責人,代號“甲辰”。
“甲辰先生,”項羽開口道,語氣相對客氣,“我軍進展順利,卻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月氏人究竟意欲何為?黑冰台方麵,可有更詳儘的情報?”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甲辰身上。這位神秘的密探的存在,在高級將領中並非秘密,但具體負責什麼,卻無人敢細問。
甲辰聞言,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冷靜:“回項參謀長,據我部多方打探,月氏王廷現今確實亂作一團。其主力部隊並未分散,而是大規模收縮,主要集中在兩處:一是其國都昭武城,二是西北方向的重鎮永固城。尤其是昭武城,如今幾乎是兵滿為患。聚集了近十五萬部隊,百姓更是達到了將近四十萬。永固城方向目前大概有七萬兵力,人口近十萬”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僅如此,月氏王還下令強製遷徙了王城周邊數百裡內的部落和百姓,大部分都湧向了昭武城周邊區域,導致那裡現在人滿為患,秩序混亂。其意圖,似乎是想憑借昭武城城高池深,集中兵力固守。”
帳內眾將聞言,有的露出不屑,有的則更加疑惑。
“固守?就憑昭武城那土牆?擋得住咱們的火炮?”一個將領嗤笑道。
甲辰麵色不變,繼續說道:“此外,月氏方麵正在大肆散布謠言,稱我大秦此次西進,不過是因為先前商隊被劫,前來報複示威,炫耀武力。他們宣揚我軍勞師遠征,補給困難,絕對無法久持,隻要熬過一段時間,等我軍劫掠一番,自然就會退兵。屆時,月氏還是月氏人的月氏。許多部落首領和百姓似乎對此深信不疑,因此才如此配合王廷的遷徙令,試圖避開我軍兵鋒,減少損失,以待我軍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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