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侯項羽的將令如同最精準的齒輪，瞬間驅動了整個北路軍龐大的戰爭機器。命令傳下，除了最前沿必須保持警戒的步兵方陣，其餘幾乎所有能抽調人手的部隊，都投入到了最後的炮兵陣地建設和彈藥準備中。
數萬秦軍士卒如同忙碌的工蟻，在軍官的指揮下，喊著號子，將最後一門門沉重的飛雷神炮推入精心選定的炮位。工兵們揮舞著工兵鏟，飛速加固著發射基座，確保火炮射擊時的穩定性。彈藥手們則從後勤馬車上一箱箱地搬下開花彈，整齊地碼放在炮位後方，打開箱蓋，露出裡麵猙獰的殺傷部。
整個過程嘈雜卻井然有序，效率高得令人咋舌。不過半個時辰，環繞昭武城方圓數十裡的龐大包圍圈上，近百個炮兵陣地、近兩百門各式口徑的飛雷神炮已全部就位！黝黑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瞳，冷漠地揚起了特定的角度，對準了遠處那座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孤寂的城池。
各陣地指揮官紛紛通過旗語和傳令兵向中軍彙報：
“一號陣地準備完畢！”
“二號陣地諸炮就位！”
“重炮一營瞄準完畢！”
……
項羽站在指揮所前，聽著接連不斷的彙報，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接過傳令兵遞來的最終報告，掃了一眼，深吸一口氣，下達了最後的作戰指令：
“傳令各炮位！全部換裝高爆開花彈！除重炮營暫緩，其餘各炮，待中軍重炮首發之後，即刻開始自由射擊！不必節省彈藥！給本侯從城牆根開始，像犁地一樣，由外向內，逐步延伸轟擊！每發射五輪，延伸射擊一百五十步！直至射程極限為止！”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狂熱：“此戰，就當是給我北路軍全體炮兵，來一場最大規模的實彈演練！本侯要昭武城，寸草不留！”
“諾！”
命令迅速被傳達至每一個炮位。炮兵們聽到“自由射擊”、“不必節省彈藥”的命令，頓時發出了壓抑不住的興奮低吼！對於炮兵而言，沒有比這更痛快的命令了！
下達完命令，項羽竟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大步流星地走下指揮所小丘，向著不遠處一個重炮陣地走去。那裡，三門需要近十人操作、炮管粗得能塞進一個孩童的巨型飛雷神炮，正靜靜地匍匐著，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雖然項羽骨子裡更享受麵對麵、刀刀見血的搏殺快感，但這種掌控雷霆、毀滅一切的力量感，同樣讓他心潮澎湃。尤其是這種巨炮，更是充滿了獨屬於男人的暴力浪漫！
他走到其中一門巨炮旁，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冰冷厚重的炮身，發出沉悶的響聲。負責這門炮的炮長緊張又激動地立正敬禮：“侯爺！”
“角度都調整好了？”項羽目光灼灼地盯著指向昭武城中心的粗長炮管。
“回侯爺！調整完畢！”炮長聲音洪亮，帶著自豪，“按照黑冰台兄弟最後提供的大致方位圖，瞄準的就是月氏王宮那片！雖然沒法精確到具體房子，但這一發大家夥打過去，肯定能落到那狗屁國王的老窩裡！保準嚇他個屁滾尿流！”
“好！”項羽聞言，臉上露出了近乎孩童般的興奮笑容，他搓了搓手，暗暗祈禱：“最好一炮就把那縮頭烏龜一樣的兀突支轟上天，也省得本侯再多費手腳！”
他在陣地前來回踱步，強壓下立刻開火的衝動，估算著時間。一刻鐘，足夠他的命令傳達到最邊緣的陣地了。
時間一到，項羽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一揮手，示意重炮陣地的士兵們閃開，竟親自走到了那門巨炮前！
“裝填完畢！”炮長高聲喊道。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項羽和他手中的那火把上。
項羽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點燃了引信！
轟！！！！！！！！！
一聲遠超其他火炮、仿佛要撕裂整個世界的恐怖巨響，猛然從重炮陣地上炸開！巨大的後坐力甚至讓沉重無比的炮身都猛烈地向後坐退，激起漫天塵土！炮口噴出的烈焰長達數米，濃煙滾滾！
一枚碩大無比的特製重型開花彈，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撕裂空氣，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劃破長空，向著昭武城中心區域猛撲而去！
這一聲巨響，如同進攻的發令槍！
刹那間，環繞昭武城的整個天地都沸騰了！
轟隆隆隆隆——！！！
近百個炮兵陣地，近兩百門飛雷神炮，如同被喚醒的遠古巨獸，齊齊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怒吼！炮口焰連成一片，仿佛在地平線上點燃了一道巨大的火焰環！密集的炮彈破空聲彙聚成一片持續不斷的、撕心裂肺的死亡風暴，向著昭武城傾瀉而下！
第一輪齊射，絕大部分炮彈都精準地落在了昭武城的城牆及其緊挨著的區域！
天崩地裂！鬼哭神嚎！
堅固的城牆在無數爆炸中劇烈顫抖、崩裂、坍塌！城垛、箭樓如同紙糊般被撕碎！躲在城牆後麵的月氏守軍倒了大黴，他們本以為城牆是最後的屏障，卻沒想到這屏障成了他們的集體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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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長生天啊！”
“我的腿！我的腿沒了！”
“魔鬼！秦人是魔鬼！”
殘肢斷臂混合著磚石碎塊被拋向高空，又如同血雨般落下。慘叫聲、爆炸聲、建築物倒塌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末日交響曲。
城牆上的守軍瞬間遭遇了滅頂之災，幸存者連滾帶爬地逃下城牆，卻發現城內也並非樂土。
炮擊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嚴格按照“五發延伸”的命令，秦軍炮手們機械而高效地重複著裝填、發射、微調角度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