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察完傷員營,扶蘇在蒙恬的陪同下,開始巡視整個象郡大營的防禦體係。
大營選址極佳,背靠緩坡,前方是較為開闊的平野,兩側則有河流作為天然屏障。
沿著大營外圍,挖掘了深達一丈、寬近兩丈的壕溝,溝底插滿了削尖的竹木倒刺。
壕溝後方,是以水泥和磚石壘砌的胸牆,牆上開設了密集的射擊孔,關鍵節點還修建了高出地麵丈餘的炮樓和堡壘,上麵架設著床弩和飛雷神炮。
蒙恬一邊引路,一邊詳細介紹:“陛下,此乃大營主體防線。壕溝可阻敵衝擊,胸牆與堡壘構成多層交叉火力。所有工事皆以應對百越可能的大規模步兵衝擊為標準建造,足以抵禦數倍於己之敵的猛攻。即便敵軍擁有少量飛雷神炮,也難以在遠距離輕易摧毀這些土木混合工事。臣抵達象郡接掌朱雀軍區後,便安排工部匠作及軍區工兵,以象郡大營為標準,加固、重修外圍據點!”
扶蘇仔細觀察著工事的結構和材質,不時點頭。蒙恬的布置確實老道,充分利用了地形和現有材料,構建了一道相當堅固的防禦體係。他指著一段胸牆問道:“若敵軍以大量霹靂火集中轟擊一點,此處能否支撐?”
蒙恬沉吟道:“回陛下,霹靂火威力雖不及飛雷神炮,但若數量足夠,集中轟擊一點,確實可能炸開缺口。因此,臣在防線後方還設置了第二道、甚至第三道簡易防線,並預留了預備隊,隨時可以封堵缺口,進行反衝擊。”
“考慮周詳。”扶蘇讚許道,“不過,待我軍轉入進攻,這些防禦工事的價值便不大了。未來,我軍要打的,是進攻戰,是運動戰。”
隨後,扶蘇來到了大營東側,那片被專門劃撥給項羽新式火器軍的營地。這裡地勢更為平坦開闊,方便部隊集結和裝備展開。項羽早已在此等候,將士們正在收拾營房。
“陛下!”項羽迎上前行禮。
“項羽,營地安置如何?”扶蘇問道。
“回陛下,正在有序進行。各旅、團已按預定區域劃分,開始進駐。”項羽答道,“末將已下令,首要任務便是查驗所有裝備,尤其是‘秦魂’與‘秦魄’,確保經過長途運輸,無一損壞,隨時可投入戰鬥!”
扶蘇點頭,對一旁的蒙恬道:“蒙卿,項羽所部乃此戰之關鍵鋒刃,其一應糧秣、物資補給,務必優先保障,不得有絲毫延誤。”
蒙恬肅然應道:“陛下放心,臣已安排妥當,絕不讓新軍的將士們有任何後顧之憂!”
扶蘇又看向項羽:“項羽,朕予你部兩日時間休整。一是讓將士們恢複體力,適應南疆水土;二是徹底檢查、維護裝備,尤其是火炮,務必調試到最佳狀態;三是讓軍官們熟悉周邊地形沙盤。兩日後,朕另有安排。”
“末將遵旨!”項羽洪聲應道,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戰意。
離開新軍營地,扶蘇在蒙恬的引領下,來到了位於大營核心區域的中軍帥帳。
帥帳內部空間極大,地上鋪著防潮的毛氈。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帳中懸掛的那幅巨大的百越地區軍事地圖。
地圖以精細的筆觸繪製,山川河流、叢林沼澤、道路村落清晰可見。上麵以不同顏色的符號和線條,密密麻麻地標注著敵我雙方的兵力部署。
蒙恬拿起一根細長的指揮棒,指向地圖中心那片被朱紅色大量覆蓋的區域:“陛下,此即為雒越核心區,也是山鬼盤踞的老巢。其主力‘山神之怒’約一萬五千人,裝備燧發槍與少量飛雷神炮,主要集結於文朗城及其周邊險要隘口。”
他又指向文朗城外圍一些用藍色小旗標記的點:“這些是我軍目前掌控或監控的前哨據點、交通要道。而周邊大片區域,”他的指揮棒劃過那些標注著村落和山林的地帶,“則散布著數量龐大的、被山鬼蠱惑的民兵,據黑冰台估算,恐有數十萬之眾,雖裝備簡陋,但熟悉地形,悍不畏死,極難纏。”
“敵我利弊,顯而易見。”蒙恬總結道,“我軍利在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紀律嚴明;弊在客場作戰,地形不熟,且敵軍擁有巨大的人力優勢,可隨時補充消耗,並能利用複雜環境進行騷擾、伏擊。敵軍則反之,其精銳裝備、訓練不及我軍,但地利、人和占優,尤其擅長叢林山地作戰。”
這時,扶蘇示意項羽上前。項羽會意,走到地圖前,雖麵對眾多朱雀軍區的宿將,卻毫無怯意,聲音洪亮地開始彙報,既是向皇帝和蒙恬彙報,也是向帳內所有將領展示新軍的實力。
“陛下,蒙帥,諸位將軍!”項羽抱拳環視,“末將所部兩萬新軍,雖成軍不久,但經苦訓,已完全掌握新式火器之運用!”
他重點強調:“‘秦魂’步槍,其射速、精度、可靠性,遠非燧發槍可比!可在百步之外,進行快速精準射擊,形成持續而密集的火力網,足以在正麵交鋒中,對任何手持冷兵器或舊式火器之敵,形成碾壓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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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魄’重炮!”項羽的手重重拍在地圖文朗城的位置,發出沉悶的響聲,“更是攻堅利器!其射程、威力、精度,遠超飛雷神炮!末將可立軍令狀,隻需給我炮兵合適的陣地,十七門‘秦魄’齊射,足以在半個時辰內,將文朗城任何一段城牆化為齏粉!任他工事再堅固,在絕對的火力麵前,皆為虛妄!”
項羽的話語充滿了絕對的自信,配合他那彪悍的氣勢,讓帳內不少原本對新式火器抱有疑慮的朱雀軍區將領,也不由得動容,開始重新評估這些“鐵疙瘩”的價值。
就在這時,親衛通報,黑冰台祁同偉奉命來到。
祁同偉快步走入帥帳,他麵色有些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向扶蘇和蒙恬行禮後,立刻開始彙報最新情報。
“陛下,蒙帥。根據我方多方探查,山鬼之‘山神之怒’部隊,近期訓練愈發頻繁,且側重於依托文朗城外圍預設工事進行防禦作戰演練。其燧發槍兵線列戰術,較之以往略有進步,但仍顯呆板,且士兵對火器保養知識匱乏,故障率不低。”
他走到地圖前,指著文朗城周邊幾個被特彆標注的區域:“關於飛雷神炮,雖因‘獵隼’殉國,城內確切位置難以確認,但根據其物資運輸軌跡、兵力調動及我方外圍觀測推斷,其炮位極可能設置在文朗城東側的‘鷹嘴崖’、城北的‘亂石坡’以及城內疑似加固過的‘神眠穀’禁地。這三處位置,皆視野開闊,射界良好,且易於隱蔽和轉移。”
祁同偉最後補充道:“此外,山鬼近期頻繁舉行大型祭祀,其控製的民兵狂熱度持續上升,且我方發現,有零星小股‘山神之怒’部隊,偽裝成民兵,試圖向我防線後方滲透,意圖不明,但已被我方發現並清除數股。”
情報雖然仍有模糊之處,但相比之前已然清晰了許多。扶蘇與蒙恬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與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