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汴京,菜市口一如既往地喧鬨。賣菜的老張頭一邊麻利地給客人稱著一把水靈的青菜,一邊壓低了嗓門,神秘兮兮地對街對麵的豆腐攤小王說道:“哎,小王,聽說了麼?陛下又提拔了個猛人,叫楊再興!”
老張頭臉上泛著紅光,仿佛那將軍是他家親戚似的,他用沾著泥土的手比劃著:“聽我那在禁軍裡當差的侄子說,這位楊將軍,單槍匹馬就能在金人陣裡殺個七進七出!乖乖,比將軍也相差無幾!這下好了,看那幫金狗還敢不敢囂張!”
豆腐攤的小王二十來歲,眉眼間還帶著幾分書卷氣,據說是家道中落才做的這營生。他聞言,隻是抬起眼皮,手上切豆腐的刀穩穩落下,薄厚均勻。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說不清是譏諷還是欣慰的笑:“是麼?那倒是好事。咱們這位新陛下,彆的先不說,這雙眼睛倒是毒辣,總能把那些藏在泥裡的真人給刨出來。”
他頓了頓,將切好的豆腐泡進水裡,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涼意:“總好過以前那幫隻會對著上麵磕頭、對著下麵扒皮的相公。
我爹那點家業,不就是被他們一層層地‘孝敬’沒的麼?”他話裡的怨氣,是刻在骨子裡的,比街坊們嘴裡那句輕飄飄的“怨聲載道”要沉重得多。
正在這時,一個顫巍巍的聲音插了進來:“將軍猛不猛,老婆子可不懂……”
兩人回頭,才發現是住在巷子儘頭的孫婆婆,她正佝僂著身子挑揀老張頭攤上最便宜的菜葉。老人家滿臉皺紋,眼神渾濁,仿佛這市井的喧囂都與她無關。
“老婆子隻盼著,這米價彆再漲了,家裡的獨苗孫孫,能安安穩穩地長大,彆再被抓去當兵打仗,落個屍骨無存。”
她歎了口氣,幽幽地道:“皇帝嘛,坐龍椅的,哪個不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可咱們這些泥腿子,見的皇帝多了,遭的罪也多了。誰好誰壞,還不是盼著能有口安穩飯吃。真能讓我們過上好日子,那才是活菩薩。”
孫婆婆的話像一盆冷水,澆熄了老張頭一半的熱情。小王也沉默了,他望著孫婆婆蹣跚離去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是啊,再宏圖偉業的君主,再勇猛無敵的將軍,落到尋常百姓身上,所求的,也不過是“安穩”二字。
李雲龍推行的種種新政,就像投進這潭深水裡的石子,有人看到了激起的萬丈波瀾,看到了收複失地的希望;也有人,隻擔心這波瀾會打翻自己賴以為生的小船。
小王收回目光,看著遠處皇城方向飄揚的旗幟,心中默念: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是龍是蛇,是救世主還是又一個匆匆過客,總歸,得走著瞧。他隻希望,這一次,百姓們不會再被辜負。
李雲龍的形象,在百姓心中,變得越來越鮮活,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是一個有血有肉,有功有過,充滿爭議,卻又魅力無窮的人物,他的故事,將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更加精彩。
他用他的行動,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他用大宋的改變,回應所有的質疑。
夜深人靜,皇宮深處,禦書房內,隻有一盞孤燈搖曳,李雲龍獨自一人,坐在寬大的龍椅上。
他的手中,拿著一卷古籍,卻是久久未曾翻頁,窗外,月光如水,灑滿了整個宮殿,映照著他深邃的眼神,顯得格外孤獨。
政變平息,改革順利,大宋的各項事業都在蒸蒸日上,按理說,他應該感到輕鬆和滿足。
然而,在這片刻的寧靜中,他卻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尤其是對後宮的忽視,和對宋欽宗趙桓的處置。
他是一個穿越者,他的思維方式,他的價值觀,都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他行事果斷,甚至有些粗暴。
他為了大宋的未來,不惜一切代價,“婦人之仁”在這個亂世,是最大的毒藥,簡直是“畫蛇添足”。
然而,畢竟是血肉之軀,情感的羈絆,總是難以割舍,他心中自問:“老子是不是有些太粗暴了?”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想:“趙桓畢竟是我的兒子……”
這個稱呼,讓他的心頭微微一顫,雖然這個“兒子”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曆史人物,但在這個身體裡,卻有著血緣上的聯係。
他明白,趙桓的軟弱和無能,是大宋危機的根源之一,為了大宋的未來,他必須將他囚禁起來。
這是為了大局,也是為了趙桓自己的安全,他想:“韋氏也曾是我的妃子。”
他想起了韋氏,那個在曆史上飽受爭議的女人,她曾是宋徽宗的妃子,也是宋高宗趙構的生母。
如今,她被囚禁在深宮,失去了所有的自由,他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穩定朝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他的內心深處,卻也感到一絲愧疚,畢竟,他是在利用這個身體的身份,來完成自己的使命。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堅決,自言自語道:“可若不如此,大宋江山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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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劍之道,便如同那‘壯士斷腕’!”他強調道。
“容不得半點婦人之仁!”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宋,為了這個風雨飄搖的王朝,能夠重新站起來。
他不是一個完美的皇帝,他甚至可以說是一個“不近人情”的皇帝,但他卻是一個為了國家,可以犧牲一切的皇帝。
李雲龍的內心掙紮,展現了他作為穿越者的複雜性,他既有著現代人的思維,又被古代的倫理和情感所束縛。
這種矛盾,讓他的形象更加豐滿,更加真實,他作為帝王的孤獨,也在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高處不勝寒,帝王更是如此,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著無數人的命運,他無法向任何人傾訴,無法向任何人解釋。
他隻能獨自承受所有的壓力和質疑,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月色,月光皎潔,卻也帶著一絲清冷。
他想起了自己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那個時候,大宋搖搖欲墜,金兵鐵蹄踐踏中原,百姓流離失所,朝廷腐敗不堪。
他明白,自己必須站出來,必須力挽狂瀾,他沒有選擇,也不能選擇,他必須成為那個“救世主”。
“趙桓啊趙桓,彆怪老子心狠。”他心中默默地說道。
“若非你無能,大宋何至於此,趙佶都把你扶上皇位了,你卻坐不住,可彆怪老子把你踢下去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卻也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
他曆史的進程,已經因為他的到來而改變,大宋,走上一條全新的道路,一條通往強盛和輝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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