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的聲音,如同九天驚雷,在這死寂而汙穢的裂穀底部炸響!
“痋引妖蟲,鑽山蝕脈,人為!”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山崩海嘯般的嘩然!
“人為?!”
“你說……這一切,都是人乾的?!”
“誰?!是哪個喪心病狂的雜種,要做這種滅絕人性的事情?!”
王跛子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雙目赤紅,手中的鐵鎬被他捏得咯咯作響,渾濁的淚水混著臉上的泥水流下。他不是在為那頭死去的巨蟲悲傷,他是在為這片土地,為那些被蒙在鼓裡的無辜生靈,感到一種被背叛的、錐心刺骨的憤怒!
這比麵對任何妖魔鬼怪都更讓人難以接受!妖魔是天生的惡,是可防可避的。可如果是人,是和他一樣的、自稱萬物靈長的人,處心積慮地製造了這一切,那這份邪惡,就顯得更加卑劣,更加無恥!
“蘇仙姑!您……您確定嗎?!”錢寡婆的聲音都在發抖,她扶著身邊一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年輕村民,“這……這也太駭人聽聞了!是誰……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蘇晚晴身上。他們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能解釋這滔天罪惡的答案。
蘇晚晴臉色蒼白,她剛剛強行探查地脈,消耗巨大,但此刻,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我不確定是誰,但我能確定,這與玄雲宗脫不了乾係!”她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清冷而決絕。
“什麼?!”李阿婆失聲尖叫,她指著蘇晚晴,氣得渾身發抖,“蘇晚晴!你瘋了!你師父是玄雲宗宗主!你竟敢……竟敢懷疑自己的師門!”
“懷疑?”蘇晚晴慘然一笑,“李阿婆,我剛剛探查地脈,發現這股痋毒的源頭,雖然被層層掩蓋,但其根本的道韻,卻與我師門功法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這不是巧合!”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掙紮,但更多的是一種被真相刺痛後的清明。
“而且,你們想一想,這頭妖蟲,被製造出來,被飼養在這裡,它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吞噬這條地脈,然後衝出去,毀滅一個地域的龍脈氣運!這種規模、這種手筆的邪術,尋常邪修或魔道,根本做不到!這需要一個龐大、有序、並且擁有深厚底蘊的組織,來策劃和執行!”
她環視眾人,目光如刀。
“放眼天下,有這個能力的,除了玄雲宗,還有誰?!”
這話一出,如同在滾油中滴入冷水,瞬間炸開了鍋!
“玄雲宗?!那個名門正派?!”
“我的天……我以前還以為他們是好人!”
“怪不得……怪不得林宵說他們不擇手段!原來……原來如此!”
憤怒,如同被點燃的野火,在人群中瘋狂蔓延!
他們一直以為,玄雲宗是來拯救他們的!是來降妖除魔的!他們敬仰玄雲子,將他奉若神明!可現在,蘇晚晴卻用最殘酷的事實告訴他們,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明,可能才是這所有悲劇的……始作俑者!
“我不信!我不信!”錢寡婆拚命地搖頭,“玄雲子那麼好的一個人,他怎麼會做這種事!一定是你搞錯了!”
“是不是搞錯,去玄雲宗問問不就知道了!”王跛子咆哮著,他抄起鐵鎬,指向裂穀上方,“我們現在就衝上去,拆了那破山門,問個清楚!”
“對!問個清楚!”
“為這頭畜生償命!”
絕望和憤怒,催生出最原始的、玉石俱焚的衝動。許多人已經紅了眼,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就要不顧一切地向上衝去。
“都給我站住!”
林宵一聲大喝,壓下了所有人的衝動。他看著這群被憤怒衝昏頭腦的鄉親,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理解他們的憤怒,因為他自己,也是一樣的。
但他不能讓任何人去送死。
“衝上去是送死!”他沉聲道,“玄雲宗高手如雲,我們這點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我們現在去,隻會白白送命,什麼都查不出來!”
“那我們就這麼算了?!”王跛子紅著眼瞪著他,“看著他們逍遙法外,看著這畜生……”
“當然不算!”林宵的眼神,冷得像冰,“但我們得換個方式。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去質問,而是去……收集證據!”
“證據?”李阿婆疑惑地問。
“對!”林宵看向那具巨大的蟲屍,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蘇晚晴說,這蟲屍裡,可能還藏著另一頭東西,一個‘痋引’的核心!如果我們能剖開它,找到那個核心,再用我血脈的力量解讀,或許就能找到操控這一切的、真正的‘手’!找到那個……藏在玄雲宗背後,策劃這一切的……元凶!”
找到元凶!
這五個字,讓所有人瞬間冷靜下來。
是啊,他們需要證據!需要一個無法辯駁的、將玄雲宗釘在恥辱柱上的鐵證!否則,他們的憤怒,不過是蚍蜉撼樹的無用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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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剖開它!”王跛子第一個扔掉了手裡的鐵鎬,撿起了一塊從蟲屍上掉落下來的、鋒利的甲殼碎片,眼神決絕地說道,“仙姑,林娃子,你們指哪兒,俺就戳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