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染不慌不忙的將那晚的情況娓娓道來：“我到那的時候，時間很晚了，那裡大部分人家都已經休息了。我不知道春迎被哪家買走了，隻能像無頭蒼蠅似的在村裡瞎溜達，後來偶然看到有一家掛著大紅燈籠，還能聽到有喝酒聊天的聲音，我就過去看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那戶人家沒關大門，我一眼就看出那一戶應該是剛辦完喜宴，我猜著我妹妹很有可能就在那，就趁他們不注意悄悄溜了進去，後來在喜房裡看到了一個被綁著的女孩，她說她是被拐來的，求我救她，我不忍心看著她落入魔窟，就趁著新郎醉酒，打暈了他，悄悄把她帶走了。”
“你就這麼容易就把人救走了？”劉嶽有些懷疑的看著她。
“慶幸我的運氣還算不錯，多虧他喝得不省人事，才讓我們這麼容易能逃跑。”
“那位女同誌現在在哪？”
“她就在外麵，她是二峰山部隊江營長的未婚妻，本來是去部隊探親的，哪想到被那些人拐到了山裡。”
劉嶽眉頭緊皺，沒想到這案子還涉及到了軍屬，這葛山村的人簡直是膽大包天，竟然連軍屬都敢拐賣！
“這件事我稍後會跟那位女同誌核實，你繼續往下說。”
“我們出來之後，李婉晴——就是那個女同誌的名字，她聽了我的描述，告訴我，在她之前被關的地窖裡，見過我妹妹，後來她就帶著我一起去找那個地窖。”
“好不容易找到了拐賣她的那戶人家，沒找到我妹妹，卻發現了那個人販子和他的同夥正在欺負一個女孩子，當時我還以為那個女孩子是我妹妹，我就跑過去救她。”
“把那兩個畜生打暈後，我救下那女孩才發現，她不是我妹妹，那女孩被他們折磨的很慘，舌頭被割、四肢全斷、全身上下都是傷痕，我實在看不過去，給她做個簡單的救治。”
聽到這裡，年輕的女公安壓抑不住憤怒，氣的咬牙切齒。
她拿著筆的手死死攥著拳頭，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氣憤的說道：“簡直是畜生！”
這一拍，嚇得劉嶽手一抖，茶水灑了半桌。
他皺眉瞪她，女公安頓時有些心虛，縮了縮脖子：“不好意思，劉隊，我剛才太生氣了......”
劉嶽揮手示意她彆多言，轉回神來繼續問楚墨染：“那個女孩你也救出來了？”
“嗯。”
“她現在在哪？”
“她身上的傷太嚴重，現在正在衛生院救治。”
劉嶽低頭在本子上重重畫了個圈，隨後話鋒一轉，抬頭問道：“你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同誌，是怎麼把兩個年輕力壯的男人打暈的？”
楚墨染突然微微一笑，麵上滿是自豪，“劉同誌，我隻是看著弱而已，您去高莊子大隊打聽打聽，我跟人打架從來沒輸過！”
劉嶽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看著柔弱文靜的女知青竟然還會跟人打架！
不過想想也說得通，一個小姑娘能隻身前往葛山村救人，又怎麼可能柔弱文靜呢！
楚墨染繼續說道：“當時那兩個人正在做壞事，戰鬥力下降，而且他們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我的動作突然，他們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我打倒了。”
劉嶽喉結動了動，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後來呢！”
“後來在我的逼問下，終於知道我妹妹被那個畜生又賣給了那個王二傻子家。”
楚墨染聲音不急不緩的說道，這些事就算她不說，彆人也會說，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隱瞞了反而讓人覺得她心虛，可疑。
劉嶽神情一凜，瞬間鄭重起來，就連記錄口供的女公安也是一頓。
所以，那場給葛山村幾乎滅村的婚宴新娘子就是楚墨染的妹妹！
“你是怎麼救出你妹妹的？”
劉嶽看著她，眼神嚴肅的問道，接下來她說的話很有可能關係到整個案子的線索。
楚墨染臉色未變，淡淡說道：“當時找到我妹妹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我們要是這個時候離開，很有可能會驚動葛山村的人，到時候就插翅難飛了，所以我計劃著，準備等他們在酒席上喝醉了的時候，在悄悄離開，那時候是最安全的。”
“事實證明我計劃的沒錯，我們真的安全逃出來了。”
“當時你去王家救人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或者發現什麼異常？”
楚墨染搖搖頭，“沒有，救援行動非常順利，什麼都沒發生，救了我妹妹後，我先把他們安置好，隨後又去村子裡探查了一番，確定安全後，便回去帶著她們悄悄逃跑了。”
“你是幾點出去探的路，隻有你一個人出去嗎？”
“大概十二點多，就是他們正喝酒的時候，就我一個人去的。”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你是單獨行動的，沒有人可以給你證明，你當時在乾什麼？”劉嶽盯著她，眼神鋒利。
楚墨染抬頭目光毫不心虛的看著他，“是的，她們三個人不是受傷就是受到了驚嚇，跟著我出去打探消息，反而是累贅，所以我沒帶她們，自己出去的。”
“你知不知道那時候王家發生了什麼事？”
楚墨染輕輕搖頭，聲音低得像歎息：“不知道，我也是剛才在外麵聽彆人議論，才知道王家死了人。”
劉嶽眯眼看著她沒說話，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火柴劃響，火光一閃，映出他眼底的冷光。
他嘬了口煙，緩緩呼出一口氣，煙霧升起，盤旋在兩人之間，像一道半透明的簾子。
“你恨不恨葛山村那幫人？”他突然問道。
楚墨染抬眼，目光穿過煙霧，與他相撞，第一時間沒有開口回答。
她已經感覺到了眼前的人對她的懷疑，他想要引導她說出一個合理的殺人動機。
劉嶽隨意地彈了一下煙灰，手指輕輕敲擊桌麵，聲音一點點慢下來，帶著似有若無的壓迫：“楚知青，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嫉惡如仇的性子，葛山村那些人，拐賣婦女、殘害無辜，還差點害了你妹妹，換了誰都會恨。你有沒有想過，讓他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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